陆歌识惊讶于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八卦地问:“你要哄谁啊?”
豹骞泽对自己单方面的爱恋没有信心,便含糊道:“一个朋友。”
“哦,朋友啊。”陆歌识撇撇嘴,认真地答道,“那把话说开就好啦,如果不是恶意的欺骗,好好告诉对方你说谎的原因,他应该会理解的。”
豹骞泽迟疑地点头:“听上去……好像不是很难?”
“实际做起来就不一样了,至少我觉得不容易。”陆歌识拍了拍豹骞泽的肩,“祝你成功!”
久违地在白天回京,过程却并不顺利——意外发现胡良翰死亡后,众人的情绪低落,也无暇再玩乐闲逛。豹骞泽权衡轻重之下,决定等这一阵子过去再去找陆旻初。
这京城说大也大,豹骞泽忍不住还是到街上绕了两圈,没能遇到陆旻初;但这京城说小也小,豹骞泽回京的事,通过别人的嘴传到了陆旻初的耳朵里。
“我今天去买米的时候,见到之前住在你家的那个男人了。”一位医馆的医师凑到正在分药的陆旻初身边,“跟别的小美人一起呢。”
陆旻初手一抖:“什么男人?”
“哎!别装了!他不出来我们就不知道么?之前有一回,我本来是去给你送多做的凉菜的,无意间就看见他了。”那医师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陆旻初,“那种男人你就别肖想了。”
陆旻初没好气地将分好的药材包起,扔到柜子上,把旁边的医师吓了一跳。
“怎么还生气了呢?我这是为你好。”
“为我好?”陆旻初瞪他,“你不过就是嫉妒。我至少还能和那样的人同床共枕,你呢?况且,他会走是因为我赶他走,他现在跟谁在一起,我不在乎!”
“嘁,还嘴硬呢。你会赶他走?”
陆旻初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我不干了!”
脾气是一时的,除了医馆的活,陆旻初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工作。缺了半天班后,还是忍气吞声地回到了医馆,还被克扣了小半月的月钱。
他没想到豹骞泽还会有脸来找他。
金瞳黑发的男人站在低矮的屋檐下,头顶堪堪要碰到屋檐,见到他,金色的瞳仁更加清亮,小心地喊他“旻初”。
陆旻初只和他对视了一秒,便又匆匆低头,像是没看到他似的径直进了屋,重重将门关上。
片刻,从窗户里丢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豹骞泽打开,发现是他走之前给陆旻初的那堆银元宝,紧接着“砰”地一声,窗户又重新合上。
“旻初,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豹骞泽站在窗外,在这一刻才明白了陆歌识所说的“不容易”。他的喉咙干涩,手也不知该往哪儿放,还像是突然忘记了如何呼吸,气息紊乱得像是刚开始练武的毛孩,心跳得比上阵杀敌时还要更快。
“我那时不该骗你,不该擅自割开伤口。”道歉的话明明已经在心里排演过无数遍,到了真正要说出口的时候,豹骞泽的脑袋里却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了,“我只是……只是想留在这里,跟你、跟你呆在一起。我……”
他抓了抓耳后,忘记了后面要说的话,于是直接跳到了结尾。
“你可以原谅我吗?”
陆旻初没有回应。
豹骞泽一直在屋外站到了夜深,听着陆旻初烧菜、吃饭、洗碗、入睡的动静,神思逐渐平静下来。
明天吧!
明天等他再温习一遍道歉的措辞,一定就可以说得更好。
陆旻初刻意要避开豹骞泽,在医馆一直留到了日落以后,无精打采地一遍遍清点药材。
“小陆怎么还没回去啊?”又是先前那个讨人厌的医师,“幸亏你在,我家小儿子生病了,我赶紧来抓点药。”
“哦。”陆旻初不打算对他有什么好脸色,冷淡地按方子给他抓好药,报了个价钱。
“就咱们俩人,还收这么多钱?这多一克少一克,馆里又不会检查,你给我多抓点、少算点。”
“医馆有医馆的规矩,我做不了主。”
“要融会贯通啊,不然怎么能做得成医师?你看你来这么些年了,还是个抓药的,不就是因为——”
“是因为你们对妖的看轻和成见。”
豹骞泽久久等不到陆旻初回家,担心地赶过来,恰巧撞见这一幕。
那医师一眼便认出他来:“这唱得又是哪出?旧情人来护场子?”
陆旻初小跑到豹骞泽旁边,焦急地推他:“你来干嘛?你走!”
豹骞泽刚要张口,那医师就酸溜溜地开口道:“来求你呗。你先前不是在医馆大肆宣扬是你把他赶出去的吗?”
“你说什么?!我没有大肆宣扬!”
豹骞泽皱了皱眉,不满于医师狭促的语气和看热闹的眼神,道:“是我的错,他就算大肆宣扬也没关系。况且旻初不是那样的人。”
“装、装什么好人?”医师被豹骞泽威压的目光盯得背脊发凉,偏过头去,为了面子继续碎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