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边的太监上前拆开其中一个药包,把药粉倒在托盘上,然后将纸张呈给皇上,又翻来颠去,皇上垂眼看了看,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狠狠地剜了一眼贵妃,怒道:“贵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骗朕!想瞒天过海!”
贵妃不料皇后竟会在纸张上做文章,抬头一看,惊醒过来,后悔不迭,失张失智,又见皇上对她恶语相向,吓得魂不附体,抱着皇上的大腿,恳求道:“皇上,这些纸张不是臣妾的……是,是曹娴娴偷走的……皇上……”
皇上气汹汹地扯过托盘,将上面的药包全都倒在贵妃头上,怒道:“贱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撒谎!”
众人不解这些纸张有什么问题,怎么就能置贵妃于死地?
皇后立定,双手抱着暖手炉,冷眼瞧着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贵妃沦为丧家犬,道:“这种纸名唤泥金如意云纹纸,用上等皮纸染黄,轻易不可得。中秋节那天,贵妃求了皇上赏赐。没想到你一点也不珍惜,反用这些纸来包毒药,真是暴殄天物呀,妹妹。”
贵妃求得皇上赐纸,得到后炫耀一番便扔在一旁。拿到毒药后,她命人将毒药分成许多小份,用纸包好,每日往恭王饭菜投一包。她当时也没多想,以为宫女用了寻常的纸张包裹,今天竟然栽在这上头。
贵妃惶惶道:“皇……”
皇上厉眼一垂,道:“瑞王,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恭王项茂行原是他最钟意的儿子,可惜瞎了;瑞王还算可用,若他这般心肠歹毒,楚国的江山还有谁能继承?
瑞王膝行上前,道:“父皇,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啊。”
“贵妃是你亲娘,她做这些还不是想给你的未来铺路。”皇上是从皇子过来的,对后宫妃嫔和孩子们的所为所求一清二楚。
“不是的,皇上,这事和瑞王无关。”贵妃决定弃母保子,只要瑞王保住性命,来日继承大统,她就有东山再起的日子,“这是……是臣妾一人的主意,瑞王并不知情。臣妾不满皇后娘娘恢复后位,所以才会对恭王起了恶意。臣妾……臣妾怕皇后娘娘和恭王联手,对付臣妾,所以臣妾为了自保才会出此下策啊,皇上……”
有谁曾加害她呢?何来自保一说?
这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先前还说不是她所为,这回又说得她有莫大苦衷似的。皇上只觉得此人佛口蛇心,两眼冷蛇般盯着瑞王道:“瑞王,你真的没有参与这件事?”
瑞王自是心虚,不想认也不敢认,眼珠子瞟了一眼贵妃,贵妃早被皇上扔下的药包打得披头散发,对他微微摇头,像是告诉他要忍,要保住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瑞王咬着牙道:“父皇,儿臣不敢谋害三哥。母妃一时糊涂,为了儿臣犯下这等大罪。儿臣愿代母后受过。”
他故意摆出一副无辜又孝顺的样子,就是要博得皇上怜惜,放他一马。
果然,皇上思索半晌,道:“贵妃谋害皇嗣,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瑞王不能管教好府中下人,罚俸三年。”
贵妃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幸好儿子无事。幸好皇上没有将她处死,来日瑞王登基,迎她出冷宫,她就会是独一无二的圣母皇太后。可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被皇上打进冷宫,颜面挂不住,她还是涌起一阵酸意,流泪道:“皇上,臣妾知错了。多谢皇上留臣妾一条贱命,日后臣妾会每天为皇上祈祷,盼着皇上身体健康,事事顺遂。”
“有你这样蛇蝎心肠的人在宫中,朕如何事事顺遂?”
瑞王求情道:“父皇,母妃虽然犯错,但请您念在她伺候您多年的份上,况且三哥安然无恙,还请您不要将母妃打入冷宫,母妃待您一心一意呀。”
皇后怒火难消,呵斥道:“难道非要恭王真的出了事,你才开心?这回是恭王运气好,若由得李氏在外作恶,来日被害之人岂只恭王?”既然皇上已经下旨将贵妃贬为庶人,就没必要再称她“贵妃”,以“李氏”唤之无异于在狠狠地打她巴掌。
陶萱苏也想说两句,这个惩罚不算重。不过项茂行握着她的手,察觉到她有动弹之意,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出声。眼下这件事父皇已有论断,多言无益,只会徒惹父皇厌恶。陶萱苏只好乖乖站在项茂行身边,静看眼前这群人哭的哭、怕的怕、闹的闹。
皇上指着瑞王道:“你要是再敢求情,连你也没好果子吃。”
瑞王只好讪讪,发誓将来一定要找皇后和恭王报仇。
曹娴娴先是被贵妃污蔑,吓个半死,现在证明真凶就是贵妃,她提着的心落回心窝,忽又听皇上道:“曹娴娴,谋害六公主,杖毙。”
“皇……啊……妾身……皇上……”曹娴娴爬到皇上脚下,额头都磕出血了,“皇上,妾身……妾身有罪,但妾身罪……”她想说自己罪不至死,可这么说就是指责皇上惩罚太重,会惹来更大祸端。惊慌之下,她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曹娴娴还想再见一见陶令闻,那个于她有救命之恩的男子,那个她念念不忘的男子。她还想让陶萱苏没有好日子过,还想杀了关山月。可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