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薰疑惑问:“为何?今日同明日有什么区别?”
祁宴义愤难平:“夏形停灵到今日,晚些时候就要出殡,你明日回去,就不会见到他的棺椁了。”
夏薰满不在乎:“这有什么!我才不怕他!别说见到他的棺材,就算他化身厉鬼来找我,我也能把他脑袋揪下来,送给玉珠当球玩!”
祁宴捏了捏他的耳朵尖:“知道你胆大、你勇敢,但这件事你必须得听我的,明天再回去,夏形如此卑劣阴险之人,不配见到你。”
夏薰向来听他的话,乖乖点头。
饭后,他很快又困了,他跟祁宴打了个招呼:“……我先睡一会儿。”
他揉揉眼睛,钻进被窝,没多久就睡着了。
祁宴从房中出来,将房门关严。
祁回心事重重站在外面,等待着他下一步的指令。
祁宴垂眸思索片刻,再抬眼,已是满脸坚决:
“我要动手了。”
祁回焦灼地问:“大人,您真的想好了?”
祁宴沉声道:“不能再等了,夏弘熙心狠手辣,如今夏形一死,他必定更为慌乱,难保不会对夏薰做出什么危险举动,说不定会一刀杀了夏薰,拿他的尸体去向陛下请罪。”
祁回忧心忡忡:“如果您真的动手了,公子定会对您心生怨恨,到那时——?”
祁宴摇头,揉了揉紧皱的眉头:“陛下一心铲除夏弘熙,恨不得将整个夏家连根拔起,这样做,是唯一能让夏薰活下来的办法……不用再说了,更衣吧,随我进宫。”
第47章 沧波意
夏薰一觉就是一整天,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祁宴坐在桌边,借着日光,正在看些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夏薰总觉得他额头微微发红。
他伸了个懒腰,坐起来,带着尚未消散的睡意嘟囔道:
“睡了好久,饿了。”
祁宴听见他说话,转过头看他:
“饿了?刚好,我买了槐叶冷糕,快来吃吧。”
夏薰一听就不困了,掀开被子走到桌前,拿起一个就吃。
祁宴拍拍椅子,让他坐到他身边:
“你头发乱了,过来,让我帮你梳好。”
夏薰一屁股坐下,边吃着糕点,边等着祁宴给他梳头。
他今天心情很好,虽然马上要见到那些横眉冷对他的家人,但他心里依旧很开心。
他的手已经好了大半,几乎不再痛了,今早一醒来就能吃到最喜欢的点心,还有他最喜欢的人给他梳头。
夏薰想,没有比这更幸福的日子了。
祁宴的手不轻不重,在他发间耐心地梳着,不一会儿,夏薰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就被他打理得柔柔顺顺。
祁宴没有多余的发冠,用一条布做的发带,将他的头发固定在头顶。
“好了。”他轻声说。
夏薰回头冲他笑:
“你可比韶波的手艺好太多啦!她每次都弄得很痛!”
祁宴微笑注视着他,他的笑容很淡,好像转瞬即逝。
夏薰以为他是替自己忧心,安慰道:
“别担心,他们又不会真把我吃了!我们就分开一会儿,今天晚上我还来找你!”
祁宴把梳子放进他手中:
“拿着这个,以后用。”
夏薰说:“不用!我家里梳子可多了!”
祁宴坚持要他收下:“拿着。”
夏薰勉为其难: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行了吧?”
他将梳子放进怀里,转脸看看日头,到了他该回去的时辰了。
这回夏薰不能翻墙,要从正门走进去。
祁宴一直将他送出去,送到离夏府大门只有几丈远的地方。
祁回悄悄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能再靠近了。
大门上还挂着白皤,门前洒着一地的纸钱,夏形已经下葬,看门的下人仍穿着孝服。
夏薰告别祁宴:“那我走啦!”
祁宴低声说:“嗯。”
夏薰往前走了几步,祁宴在后面叫他:“夏薰!”
他马上回头。
祁宴满腹心事,好像有许多话要对他说,但最终,他只说了一句:
“没什么,去吧。”
夏薰向他挥挥手,朝夏府走去。
门口的下人见到他,皆是大惊失色,有几个机灵的飞快跑进府内通报去了。
夏薰很快被引至灵堂。
棺椁虽已不在,夏家众人依旧留在灵堂内,为夏形做最后的法事。
全家人都聚集于此,就连外嫁的大姐也回来了,她扶着哭倒在地的夏夫人,让她不至于整个人瘫在地上。
夏弘熙眼圈发红,见到夏薰,扫他一眼,没有多问,只对他说:
“你怎么回来的?那群人放你走了——?……罢了,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