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秋死了。
死在了冬尾初春,他怕冷,这个冬好不容易快熬过去了。
桃花的香气不再,辗转着碾落成泥,无声无息。
那天,他们玉阁的很多人都去送南秋。
棺木选的都是上好的,丧葬事宜安排得也很妥帖,一行人撒着白色纸钱,敲敲打打的将他送在一块风景很美的山上。
落土为安后,方故渊白洛几个人又留了下来,陪南秋说会儿话。
方故渊给他又烧了一些纸钱,说道,“枇杷树已经大了很多,眼看着就要结果了,你前段日子还念叨着喝枇杷露呢,等过些时日,我给你送来。”
白洛说,“我们宅子已经找好了,特意给你留了间房,你要是愿意就来住,不怕你闹鬼。”
他们说一阵就忍不住哭一阵,一个个的眼眶都红肿着。
除了猛烈的悲伤外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命运从来不会给予他们以优待,玩弄于股掌之间反复的捉弄,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要他们生便生,要他们死便死。
想看他们生机勃勃,又将他们推入深渊,想看他们苦苦挣扎。
谁又能浴火重生,逆天改命呢?
方故渊最后还是没有跟他们说沈狄的事情,说到底,方故渊心里是没什么依托的。
沈狄公务繁忙,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需要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只有夜晚偶尔才能过来。
他一直想去趟北境,找五王爷要卖身契,可是抽不出时间过去。故渊让他不用着急,慢慢来就好。
但沈狄心里边总是有无限的愧意,他可以买下故渊一夜两夜,却没有办法一直包下他。
让他亲眼看着故渊接客,雌伏在别人身下,实在是如万箭穿心的难过。
只是日子还得这么过,一日,赵詹找了过来。
他是故渊这里的老客了,虽然手段很恶劣,但对方故渊确实还算得上有情有义的。新朝经过一番大动荡,赵詹的权势地位不如从前了,好在他擅长明哲保身,还能站得住脚。
对于在鞭打玉儿这件事上,赵詹乐此不疲,他尤其爱玉儿一身血色,血腥味儿弥漫,妙不可言。
故渊也很习惯他的手段,一般来说,都能承受得过来,只是今晚,赵詹的情绪明显不太对。
他欲望的发泄,全在那根鞭子上,并没有任何调戏狎昵的心思,手上用的力道极重,眼神都发着狠。
鞭子从乳头那里直接划到了小腹,立刻起了一道血痕,玉儿闷哼了一声,赵詹没有多余的废话,紧接着又是一鞭子。
划破夜空的声音簌簌响起,玉儿还是很庆幸赵詹个子小,力气并不如王爷那样大。
但是时间一久,这点庆幸就没了。
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玉儿感觉嘴里的那块肉也被自己咬破了,铁锈味儿很呛。
赵詹气大概还没散完,但是力气已经不支撑他继续鞭打了,他把玉儿放下来,让他跪在了地上。
实际上,玉儿跪也跪不住了,只能虚虚的趴着。
赵詹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正欲提枪上阵时,门开了。
能这样直接闯门的人,实属不多。
赵詹扭头去看,是离汀鸿!
他满腹的郁气又上来了,但是身份压制,让他不得不从玉儿身上起来,给离汀鸿下跪行礼。
离汀鸿懒得看他一眼,快步过去瞧玉儿。
“小渊。”
玉儿给他磕头行礼,“王爷。”
离汀鸿皱眉,他身上的伤实在太重了,血迹斑斑,声音都是那么虚弱。
离汀鸿觉得心口闷,没来由的烦躁,转身看向赵詹,“你很闲啊?”
赵詹还跪在地上,回道,“还好。”
“你家都萧落了,你还有心思在玉阁花天酒地。”
赵詹忍不住反问,“那王爷回离城呢?”
离汀鸿说,“我回来述职,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以前离汀鸿就和赵詹不对付,不单单是政治上的,还有为人处世的性格上。
“以后别来找小渊了。”离汀鸿冷眼看他,“收起你那一套残暴的手段吧,你手底下死了多少小倌儿你心里没数?”
“只是鞭打而已,王爷不是也喜欢?下手可比我重得多。”
离汀鸿走过去,一脚踩住了赵詹的手指,赵詹吃痛。
离汀鸿说,“小渊是我的人,我有权对他做任何的处置。以前我愿意让他给你玩,现在不行了。”
说着,他脚还用力的在赵詹手上碾。
赵詹冷汗直冒。他自知还是没有办法与王爷做斗争,只能闭嘴不言,连求饶都吞了下去。
一旁的玉儿静静的待在一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就这么看着离汀鸿与赵詹的对峙。
“滚吧,最好滚远点,我虽然不在离城了,但是扳倒你还绰绰有余。我是看你帮过小渊的面子上留你一命,不要得寸进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