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的尸体徒劳的晃动了几下,便抽搐着砸在了地上。那些太监们哪见过这场面,纷纷吓得屁滚尿流,扔下棍子连滚带爬的向旁边逃散。
白陆这才得以脱身,按着发痛的左臂艰难的站起身来,皱着眉头看着来人。
凌峰好像已经习惯了杀人似的,脸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样冷漠平淡,他立于满地的鲜血之中,面色冷然,手中的长刀还在滴血,整个人就如同闯入世间的恶鬼罗刹!
白陆靠着墙,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凌峰收起刀,大步向白陆走了过去,直接拉起他的左臂,用手指在关节处按了按。
“嘶......”白陆吸了口冷气,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凌峰顺势松开他,面无表情的道:“骨头断了。”
白陆:“......我比你清楚。”
“你不应该私自出去的。”凌峰眼神似有指责的意思,“我是你的护卫,为什么避开我?”
莫名其妙的,白陆居然有种丈夫和小三私会被正房捉奸在床的心虚感,他讪讪的移开目光,没敢说话。
凌峰不想再跟他废话,转身扫了梅妃一眼。
梅妃被他这肃杀的眼神吓得花容失色,明明只是个侍卫而已,她身为贵妃却被震得不敢说话。
过了好半晌,梅妃才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辩解道:“这人私藏毒药,我只是想审问他来着,可谁知他不知悔改还想反抗伤人,我不得已才......”
凌峰打断了她的话,“他是陛下的人,无论有什么罪,都由陛下定夺,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梅妃愣了愣,脸上顿时失了血色。
凌峰没有再继续说什么,带着白陆回了青崖殿,吩咐侍女去请了太医过来,又命令自己的下属快马加鞭去王爷府将此事禀告陛下。
楚崖匆忙的从外面赶回来,还没踏进白鹿宫的大门,就听见里面白陆一连串的叫声:“我操操操!疼疼疼!你轻点儿,你是想再把它弄断一次吗?骨折不是这样搞的,听我说,你得先这样,再这样...”
楚崖进了正厅,就见白陆坐在靠墙的美人榻上,衣裳脱了一半,露出削瘦挺拔的上身,旁边一个老太医正握着他的胳膊推按牵引,似乎是在正骨。
凌峰拿着长刀站在一边,眼神沉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
白陆虽然受了伤,但是嘴巴也不闲着,大概是以前经常伤筋动骨,久病成医了,忍不住在老太医旁边逼逼叨叨,甚至好像还跃跃欲试,很想亲手指导一下似的。
看起来医患关系比较紧张,但是老太医碍于白陆正当宠,又自恃年老深重,不跟年轻人计较,就没有理会他的废话,只是认真的摸着骨,然后手指忽然发力,往上一推。
咔啦!
白陆:“嗯?”
他挥了挥手臂,又握了握拳,震惊极了,“好了?”
老太医露出深藏不露的微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公子的骨头没有断,只是关节错位,老夫这样一推一按,将臂骨复位,修养几天就可痊愈。”
“好厉害啊......”白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胳膊,由衷的感叹道:“技术真好,要是我也有这么好的技术,
就不用老往医院跑了。”
老太医对这些夸赞很受用,又拉起白陆的胳膊,摇头叹息道:“不过这淤青怕是有些费劲,等会儿老夫给公子开几剂药油,一日三次的涂抹在患处,再加以按摩,把淤血揉散,可能会有些疼,公子忍着些罢。”
白陆点点头,“没事,我不怕疼。”
老太医:“......”刚才正骨时叫得跟杀猪似的人不是您?
白陆又扭头看了看后面,“我后背上是不是也青了,那地方我可够不着。”
楚崖走近了,看见白陆白皙清瘦的后背上赫然横着一道明显的青肿,还夹杂着一些淤血,脖后也红了一片,皮肤渗着血,看起来颇为严重。
从前白陆就经常这样伤痕累累的从擂台上下来,而且还丝毫不在意,每次楚崖都又心疼又生气,明里说了不少好话劝他别再参赛,暗里也使了不少阴险的手段,总算是短暂的让他离幵了擂台。
本以为从此之后就能放心了,可没想到今天,就在自己的庇佑之下,居然又让他受伤了。
脖子,颈椎骨,后背,脊椎,竟然全都是打在了要害上,如果力道再重一些,是不是会危及到他的生命?难道还要让他再失去一次吗?
楚崖在想这些的时候,眼里不由自主的弥漫起冷肃的杀意,如同冰封的雪原一般寒凉刺骨。
白陆敏锐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眼神这么可怕。”
“没事。”楚崖垂下眼帘,不动声色的掩去内心翻涌的阴暗情绪,他坐到白陆身边,先安慰似的亲了亲他的脸,又拉过他的胳膊仔细看了看伤,“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还行,比刚才好多了。”白陆摸摸自己的胳膊,“只要别留下后遗症就行,我还想靠这个身体多活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