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骄阳,日头呈白炽色,流动的枝叶窸窸窣窣滑过柏油马路,渲染得路面青翠盎然。
接到秘书的电话时,苏甯懒洋洋靠着河岸,一边逗弄河里的鱼虾,一边上着最后的油彩。
颜料到处都是,本来雪白的画布被加工成一幅静谧幽暗的森林,深处渲染着模糊的沼泽,一袭幽径若隐若现,薄雾却是淡蓝色的,仿佛流动的深宫的丝绸。
“白先生又来电话了,这次他加到八十万。”
秘书的声音有些失真,吐字清晰,有着名牌大学毕业专有的播音腔。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她的嗓音甜美而悦耳,仅仅是简单的吩咐,都像轻飘飘的唱歌。
“后天下午三点半,有您高中的一场同学聚会。”
苏甯把钓竿一甩,一连串活泼的小鱼跟随着钓饵跃出水面。她盯着粼粼的银光,问道:“都有谁去?”
“赵先生已经说了会去。”
“我问你都有谁去。”
秘书一顿,说道:“所有人都去。”
“好了,我知道了。”
“可是老板,当天下午三点白先生也约了您,这……”
“推掉。”苏甯站起来,“既然同学会这么热闹,我也不能缺席不是。”
一场小小的同学聚会,却被大手大脚的同学豪气地包了五星级大酒店的一整层。苏甯进来时,毫无异议引走了几乎全部的视线。
她长得美,由于常年艺术的熏陶,浑身充满着时光倒流般的纯情唯美,眸光转动时皎皎生光,指甲修得圆润而粉嫩。
“苏甯!听说你办了画廊,钱越赚越多,没想到人也越来越漂亮!”班长任珏挽着手臂坐过来,自然而然地攀谈起来。
“感觉你像在自夸。”苏甯微笑。一边与其他人有一嘴没一嘴的话旧时光,一边眼睫下垂,徐徐扫过每一处阴暗的角落。
说着说着,有人聊到赵鸿安,立刻羡慕道:“听说你们就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周围也大声起哄:“没想到我们还能看着你们从恋爱步入婚姻殿堂,到时候还不给我们这些老同学包些大红包!”
苏甯笑着说一定。
门口突然传来骚动,有人大声喊“赵鸿安来了!”,欢乐的气氛达到顶点,几乎每个人不管发自内心还是流于表面,都献上了自己的祝福。
没过一会儿,门口又有轻微的骚动。任珏轻皱眉,抵着苏甯的耳朵轻声说:“那个晦气货怎么也有脸来。”
苏甯眼波一转,旁边任珏还在担心着嘀咕:“你别因为那家伙再生气了,反正都过去了不是么。”
苏甯收起唇角挂着的笑意,耷拉下来,眼神幽暗带着莫名的微光。
“我去一趟洗手间。”她微微一笑,歉然地起身道别。被众人围拢的赵鸿安似有所感,抬眸轻轻瞥了一眼未婚妻的背影,又收回去。
即便尽力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蔺远仍心怀鬼胎觉得如芒在背,他佝偻着腰,嘴唇摩挲着透明的玻璃杯口,有一口没一口的舔着红酒。
他不该来的。
他的余光停留在光彩焯然的餐厅中央,过了会儿,黯然地收回来。
突然,藏在口袋的手机震动。他下意识掏出来,看着没有署名的短信,骤然瞪大了眼:“女厕。”
身体先于反应,他站了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时,心虚地眺望赵鸿安的方向。不会发现吧,他肯定不会发现的……他自我安慰。
“看什么呢?”
苏甯站在门口,看着他惊慌地垂下头,露出熟悉的脆弱的脖颈。但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却很快的退了一步。
这一幕让苏甯温柔的眼睛微微眯起,盛着危险的闪光。
蔺远望着对方一成不变的、无懈可击的凌人美貌,心底卑劣的妄想又逐渐有了冒头的趋势,他的脑子在锈掉,神智被体香熏得脆弱无比……
“怎么还不脱裤子。”
苏甯温柔的话语近在耳畔。
蔺远陡然一惊,缩紧了紧绷的神经,目光带上哀求:“不、不行,这样不对……”
他在苏甯面前一如既往的卑微。
苏甯的手指碰到腰侧,顺着劲把他推在隔间门上。蔺远下意识抓紧了她的手臂,头仰着,眼睛却难堪的闭着,不愿让失控的生理泪水流出来。
他对苏甯触碰的感觉深入骨髓,只是隔着上衣碰到手指,立刻酥麻得软了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情不自禁泌出透明的液体。
“快点,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脱了裤子。”
蔺远习惯于遵从她的命令,等手指勒住了薄薄的蕾丝边内裤,才猛然发觉到不对。
他们不能再继续这段扭曲的关系,他们应该各自回到正轨,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苏甯才不在意,她盯着年轻的男人不应该穿在身上的蕾丝内裤,声音又缓又轻:
“啊,小远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