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眼前一片黑。
“喂,还睡呢?滚起来,打水去,也不知道天怎么就那么热,小废物你听到没有?”尤生觉得头疼欲裂,待到睁开眼,一少年身着锦绸罗缎,一头黑发打理的整整齐齐,脸上的表情厌恶而烦躁,一只水桶直接滚在了尤生的身旁。
细看,尤生才发现他在一个破馊的房间里,房间很大但是简陋的可怜,一张铺着草席的木板床,一张缺了腿的凳子,及一张桌面已经坑坑洼洼的废旧桌子。再看身上,一件破衣挡了臀到膝盖上,连个裤子都没有,就这一件衣服都打了不知道多少个补丁。
“还发什么愣?我叫你去打水,你听见没?”少年冷狠的说,看着眼前痴愣愣的他气不过,上前就一巴掌抽在了他脸上。
尤生有些发懵,做梦?
哪边是梦?
这边,还是那边?
但是两边都太真实,真实的让他分不清……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身体突然自己站了起来,而他还坐在原地。
这是虚镜?
站起身,看着那被打的孩子唯唯诺诺,面对那人的各种暴力总是沉默对待,弱小的只能乖乖听话,提着个水桶就去打水了。
跟着他出了这破烂不堪的房间,来到后院,尤周氏正在庭院里的八面亭内吃着茶点和来访贵妇聊着天打着趣。
尤周氏嗑着瓜子道:“可不是么?我就说他爹是个短命鬼,死的早,他娘又不是什么个好东西,自打他爹死了,他娘撩开裙子做着不干净的买卖这里圈里圈外谁不知道啊?要不是我家老爷性子软,谁还管这孩子的死活。”
尤生眯眼看向少年,他双手死死的捏着水桶把缩在角落里发抖也不敢吱一声,真是可怜又可气。
到访贵妇喝了一口茶放下,笑道:“那是你家老爷秉性好,也算是给金家积善积德了。哎,说起来他娘死的也是够惨的,听说是被一群大汉给那什么,然后死了的吧?”
尤周氏脸上满是藐视,翻了翻白眼,唾弃道:“别提了,现在我看见那孩子就和看见瘟神似的,一天天的也不说几句话,做点事都木木愣愣的像个傻子。我还害怕他身上因为他娘染了什么病,才带来的时候关了好些个日子才放出来,你说要是真的有个什么病,那还得了?我们这一家子岂不是要遭殃。”
少年的父亲是野仙,没门没道,散野独修,本不该成亲有家,偏偏英雄难过美人关,马失前蹄有了少年。但是他爹是个挺有责任心的人,从未说过抛下他们母子两不闻不问,只可惜后来征伐魔战死了。
对外,少年家父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野仙,算得上有点本事的,修仙之道有矛头的名家多少都会给少年家父一点面子,外称:尤野道仙。
尤金权是少年的养父,和尤野道仙算是义结金兰的朋友,在尤野道仙死了之后,少年跟随母亲四处讨生活,人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不是没道理。
树大招风,尤野道仙活着的时候因为心高气傲加上做事向来不留情面,没少拉仇恨,这人一死,留下母子两活受罪,落了根的地方哪能说走就走,再破的房子也是家,少年的母亲出身不浅,出自红玲家室,红玲为修仙道称。
尤国不大,修仙名家也不多,出类拔萃的无非那么几个名家,在周边几个强势国家总体排名绝非靠后,红玲仙道家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在尤国更是算得上说话具有一定权威的,为尤国付出的血汗没算少,这样家室出来的女儿少说也要嫁个皇亲国戚又或者进得仙门的修仙道家,偏不,少年他娘死了心要跟了尤野道仙,后有了少年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生下来。
一怒之下,少年母亲终直接和父亲断了父女关系,现在少年想想还能记得他娘给他说过:“断与不断,血缘难断,你是生是死,都是尤白家的人,不予赐名,便叫尤白。你且记住,你是尤国人,白家人便好。娘欠你的外公太多,怨你不要心存所恨。”
这也是为什么尤白为什么叫尤白,以国姓为姓,以家姓为名。
而此幻镜之中的少年儿便是尤白小时候,尤生鄙眉沉看,心头作乱。
在尤白菱雪死了之后,尤白就被尤金权接到了尤金府,尤金权非修道之家,却是握权在手,在朝廷之上算得上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可想而知。
人人皆知野道仙和他是朋友,现在落了个孩子父母都死了,他不能不管,又或者应该说被外人看着,他不管不行。
尤野道仙好游走四方,虽然活着的时候家里过的上顿不足下顿有余,还算温饱。
尤野道仙一死,日子过的十分清苦,还要时不时的东躲西藏避尤野道仙生前的仇人,尤白菱雪再故,尤白的性子从那时候开始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多说多错,入了尤金府也是唯唯诺诺,胆怯心生,怕这怕那的……或是性子变得太阴郁,府上下的人都看不惯他这样,到最后大是被尤周氏骂,或者是她一儿一女打,小是被下人当泄愤的出气包。
小尤白打好水,提着水桶往庖屋走,尤金龙手里拿着根鞭子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