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睡得迷糊的莘凝打了个喷嚏。
容卓的身体跟着僵了僵,低头去看,见她半睁着惺忪的眼睛,嘟哝了一句“冷”,又使劲往身旁热热的怀抱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再给睡过去了。
容卓吁出一口气,过了片刻,确定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便将人轻扶起来靠着墙。自己则起身开始脱衣服,当然,他只是心无杂念地脱了外衫,别无他想。
相对来说,他的衣衫比起女子娇小的身材宽大许多,足以当一张小毯子用了。
他举起衣衫正要给她披上,不料,一个小物件从袖筒里滑了出来,落去的地方黑漆漆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
顾不得多想,他先用衣衫给莘凝盖好,又把边角处掖仔细,生怕漏了一处害她着凉。
而后,他才往黑乎乎的地上摸了摸,先是传来冰凉凉的触感,拿起一瞧,原来是去新月酒楼那日买下的那只青玉小簪。
可惜这簪子还未送回去,就已经断了。
容卓望着手中光秃秃的簪柄,哑然地笑了笑。
笑过了,他又摸索许久,直到将另外半截簪头找着,拼在一起,瞧了两眼,才给仔细收好。
随后坐回原来的地方,将人小心翼翼地搂入怀里。
火色微暗中,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主子。”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突兀的,略带焦急的低沉男声从上方传来。
容卓蓦地睁开眼睛,深沉的眼眸中带着锐利的光,看样子根本没有睡着。
上面又喊了声:“主子。”
这一次容卓听清楚了,这是他的影卫找来了。
今早他派随身的影卫外出查办一些秘务,这才导致堂堂皇帝摔倒坑里的乌龙事件发生,倘若当时影卫跟随,以他的身手早把人拉住了。
祸兮福兮,不过若没有这样的意外,也不会有两人如此特别的相处机会。
容卓抬头,先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小声吩咐道:“找些柴火来。”
片刻后,影卫找来柴火,坑底一下暖和了许多。
有影卫在洞外守卫,容卓不再担心,便闭眼睡了过去。
翌日。
晨光还未洒满林间,一阵阵鸟啼之声先叫醒了安睡的山林。
与此同时,窸窸窣窣的脚步摩挲声也从四面八方传来。
容昭边找边喊:“叶姑娘……你在哪里?”
“展弟……你们在哪里?”封燃的声音中气十足,惊得树梢上休憩的鸟儿们呼啦一下都飞走了。
不得不说,两人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便是深达六七米的坑底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莘凝从呼声从悠悠醒来,先是一惊,立马坐直了身体。
容卓早就醒了,不着痕迹地将方才还搂在她肩上的手移开,对上她回眸时欣喜的眉眼,状似迷茫地眨眨眼,似乎是在表明他也刚醒。
莘凝这边跳起身,两手做“喇叭”状,向外回应:“周大哥,我们在这里!这里有个坑……我们……在坑里!”
那件充当了一夜被褥的玄色外衫,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落在地上。
容卓见状,沉默地将其捡起来,待封燃和容昭寻着声音找到他们时,容卓已经穿好了衣裳,还是那个不苟言笑、冷肃威严的帝王。
封燃招呼着下属放绳子拉人上来,容昭憋着一肚子气,盯着坑底神色平静的容卓,不时投去一道接着一道鄙视的目光。
莘凝先上来,容昭一把握住她的手,担忧不已地问:“可有伤着?可有冷着?”
莘凝摇摇头,并不看他,目光全落在坑洞的方向,那脸上的担忧可是写得明明白白。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容昭望着那正在借助绳子攀爬的亲哥,先咬了咬牙,气不过,又不屑地小声嘀咕着:“卑鄙!无耻!”
以他对他哥的了解,他极为笃定,这事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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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容卓的额头有轻微擦伤之外,落入坑洞中的两人并未有其他身体上的不适,于是众人在红叶寺稍作安顿,便返回了临安城。
临走时,容昭又很是阔气地给了红叶寺住持一大笔感谢金,老和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和善极了。
回府之后,日子恢复了从前的宁静,不管是那日共处一夜的两人,还是对此事心怀芥蒂的容昭,大家都没有再提那件事。
容昭更像是忘记了那日对莘凝说出的那番咄咄逼人的话,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乐呵样子。整日打着关心病人的名义,没事便往莘凝这儿跑。
这日,他提着个方木盒子,眉开眼笑地跨入莘凝的房门。
那样子,就跟回自己家一样。
莘凝骇了一跳,倒不是因为他来,而是好巧不巧,此时她正在撰写新作。
她可不想掉马甲,尤其不能让容昭知道,他嘴巴一点都不严实。
可惜谁让容昭眼睛贼尖,莘凝还没来得及将书稿藏好,容昭已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