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不屑地“啧啧”两声,同样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苏文枝,问了句废话:“他们感情很好?”
那两人感情如何,但凡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苏文枝觉着容昭没话找话,没搭理他。没一会儿,容昭又问:“你不吃醋?”
苏文枝总算有了反应,转身,眯着眼瞅容昭,看得他心里发毛。
忽然,苏文枝“噗嗤”一笑,“燕王殿下,你家是不是有家族遗传,你和陛下……”她指指脑袋:“这里都不大正常。”
两人的关系已经熟络到可以这般调侃对方了,容昭不觉她放肆无礼,反而看着远处他哥表里不一的冷样子,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更何况,近来他真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对于那些莺莺燕燕声色犬马的场所,居然没了兴趣,怪哉!
皇上到了,宴席则正式开始。
只不过这次的中秋家宴同之前大不一样,皇上两旁再没有了各色容姿的妃嫔们,连太后也由于生气直接不来了,因而唯独一个凝贵妃伴在皇上身侧。
那画面怎么说呢,帝妃伉俪情深,看起来的确赏心悦目,但一联想这几月来皇上那些荒唐的政令,众人便不知作何心情。
明月升,歌舞起。宴席逐渐热闹,容卓一面听莘凝说话,一面心不在焉地望了望席下的宾客朝臣们,恰好视线一转,撞上了容昭那张老大不高兴的脸。
容卓微惊,方才想起前些日子容昭的确递了入京的折子,奏折是他批的,不过转头便将这事儿忘了。
两兄弟目光相接,顿时噼里啪啦冒出一阵火星子,莘凝顺着容卓的视线看过去,霎时眼眸一亮,笑着朝容昭挥了挥手。
见此情形,容卓这儿又不高兴了,拉下莘凝挥舞的手臂,破天荒说了句:“身为贵妃,应该注意仪态。”
莘凝:“……”
心说这人性情虽然大变,但那骨子里的占有欲和爱吃醋的性格可是一点没变,莘凝只得无奈地朝容昭笑了笑。
由于这点小插曲,莘凝决定专心看歌舞,暂时不与容卓说话。
不得不说,这回的宫廷歌舞确实非常讲究,莘凝看着看着,愈发入迷。
另一边,容卓被忽视良久,终是没忍住,扯了扯她的衣袖,面无表情地说:“那个……给朕剥个桔子。”
“哦……”莘凝宛如习惯一般很快应声,却没回头,向身旁的果盘里随便一摸,递了个五仁月饼给他。
容卓不喜甜食,月饼中更是最不喜五仁口味,登时黑了脸。
“哎呦!哈哈,笑死我了,活该啊,活该……”容昭在苏文枝看傻子似的目光中,笑得东倒西歪么,甚至还往苏文枝身上倒去,被她嫌弃地推开。
……
倘若宴席到这里结束,那也算美好和乐。然而月上中天最是兴致高涨之时,一只利箭嗖地穿堂而过,直直钉在了龙椅后方的山水屏风上。
第50章 逼宫
“护驾!”
这一声惊喊,犹如一句打破梦境的咒语,连天色也暗下来,透着诡异的幽寒。而天幕之下,其乐融融的景象全然不见了,刀光剑影衬着月色,刺着人们的耳朵和眼睛。
叛军来势汹汹,人们来不及想这些人如何进入皇城,领头的叛军士兵已经先杀了两个挡道的太监。刹那间,惊惶的尖叫声破空一般,众人方才慌了神。
他们奔逃,或者躲在桌子下。
容卓拽紧莘凝的手,长身玉立,不改威仪身姿,冷眸看着面前。
这一日终是来了。
不就是要他死吗?呵,那他倒要看看那所谓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世界意思会给他怎样的对手。
几乎仅仅瞬息之间,叛军已经控制了大部分人,唯有容卓前方站着数十名侍卫,手执兵刃,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并非容卓没有加强过皇城的防御,而是在世界意识的冥冥安排中,总有千百中方法让他走上原定的结局,又或者,亲点手指,就能用各种法子愚弄他。
它像是神,左右着所有人的生死,甚至引导、挖掘、控制人们心中幽暗的一面,以此到达与容卓为敌的目的。
仅仅只是容卓觉醒了自我意识,没乖乖听话按它的设定走剧情,就遭到如此对待,容卓觉得可笑。
恰在这时,前方的叛军们缓缓让出一条道,惠妃沈韵慢慢走了出来,她一身深蓝色劲装,长发高高束起,面容素净得有几分苍白。
容卓差点没认出来,霎时从前的零星记忆在脑中一闪而过,沈韵的父亲原是与先帝开疆拓土的骠骑大将军,她作这副打扮,倒也不奇怪。
倏地,容卓嘴角又勾起一抹嘲笑,那掌管御林军的副将不是也姓沈吗?
更令他无言以对的是,失踪多日的季承风和赵清漪竟也自沈韵身后走了出来,季承风手中还抱着个咿呀哝语的孩子。
正是大齐名义上的大皇子,自萧如锦死后,容卓便将孩子过继到了惠妃名下,当时也没多想,单单想着惠妃素来慈善,随便安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