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场面更可怕。原谅周辑用‘嚣张’来形容这些?树木,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植物?上看到嚣张的气息。枝丫蛮不讲理地横长舒展,花草旺盛得盖过他的头?顶。要不是还有一条从门口通往屋舍的蜿蜒小路,他严重怀疑这个院子其实是个鬼屋。
单九走了几?步,见小孩儿没跟上,几?大步折回去?,将人?提溜起来拎着?走。
院子很大,屋舍却不多。也就五间的样子。一间是书房,一间是厨房,一个会客的厅堂,一间卧房,还有一间堆放杂物?。看门的道童从不知道哪个拐角冒出来,扑到单九腿边就哭了。
“主君,您可算回来了!”
道童是骆玉敏安排给单九专门打杂的,跟着?单九也有几?十年。虽然平日里偷懒耍滑,啥也不干,但这么多年就跟着?单九撵都撵不走,“您不知道哇!您走以后,沈家那些?狗腿子跑来咱们院子耍威风!还有沈蕴之?那个狗东……不是,月间真君还特地跑来惺惺作态,说什么要给您负荆请罪,结果?自己在马车里坐得跟大爷似的,还指望您亲自出门迎他!我呸!什么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我心?里那个气啊,当?场就跟他们吵起来!那什么,您也是知道我的,暴脾气。那个一生气,就将人?给轰走了!”
“……他好像生气了,”一边哭,他一边不停地瞄单九的脸色。见单九没什么表情,心?里就虚:“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月间真君欺人?太甚,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落主君您的脸面!您不会怪我吧!”
在天衍宗,谁不知道单九恋慕沈蕴之?如狂。他一时激愤的不当?之?举,实在害怕单九怪罪。
单九无奈地朝天翻白眼。眼看着?小道童都要趴到地上,她拖着?嗓子懒洋洋:“行了行了,起来吧。干都干了,你现在才晓得后悔?”
小道童趴着?没动,嘴上却不饶人?:“我当?时其实也挺后悔,这不是嘴快嘛……”
说着?,他仔细瞄单九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发怒的迹象,顿时长吁一口气,利索地爬起来。
“主君,沈蕴之?那狗,不是,月见真君两个月前被?掌门罚去?思过崖,没有一年半载不会出来。”小道童这才留心?到单九身边还有个孩子,不过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您要不要去?瞧瞧?”
“这你就别操心?了。”
单九几?大步走到堂屋,将手里拎的东西放下来:“去?弄些?吃食来,给他。”
“这是……?”小道童说是年岁小,其实已经二十七八了。
十二岁时走了狗屎运被?骆玉敏挑中的,觉得这孩子皮实脸厚心?大,放别处不行就适合跟着?单九这种不着?调的主君。于是给他弄到单九的院子,不指望他做什么,就想让他给孤单单的单九做个伴,顺便打打杂。果?然如今十五年过去?,他在落花院待得如鱼得水。虽然没什么长进,但跟单九还挺处得来。
“你即将上任的小主君。”
单九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坐,眉头?皱起来:“你家主君回来,水都没有?”
小道童,不,弯月一脸震惊,弓着?腰就一甩胳膊凑过来。完全没有去?倒水的自觉:“几?个月不见,您儿子都这么大了!”
单九差点一巴掌巴到他脑袋瓜上:“徒弟,徒弟!这是我即将收入门下的徒弟!”
魔主大人?一脸无语地看着?这两个人?,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果?然他便宜师父这种人?的身边是不可能有正经人?的。
默默叹了一口气,他手脚并用地爬到单九旁边的椅子上,小身板往扶手上一倚。一只手伸出来,戳了戳围着?单九打转的青年胳膊。
弯月拗过脸,对上一张极其漂亮的小脸蛋儿。小孩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渴了。”
他特别理直气壮地使唤人?:“要水喝,你去?烧。”
有其师必有其徒。
弯月啧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去?后厨。
等他弄好了吃食,喂饱了魔主大人?。单九也收到掌门师兄的传信,让她立即前去?主峰。虽然他没说是什么事,但单九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所为何事。
抬眸看了一眼门外,门外日落西斜,天色已晚。
“将堆杂物?的那间屋子收拾出来,给子御。”单九叹了口气起身,“我去?主峰一趟。”
主峰就在旁边,单九过去?也不过眨眨眼的功夫。
她到时,宗门几?个师兄弟师姐妹都在。人?刚一进门,所有人?目光都瞧过来,神色不明。这次沈蕴之?大婚之?日抛下单九去?寻徒弟之?事,已经触犯到天衍宗的名声。虽说宗门与沈家关系复杂,利益相关,但大多数师兄弟师姐妹对此次事情十分不满。
单九人?不在宗门,他们还不好越过当?事人?去?说法。如今人?回来,他们自然是要去?沈家讨个公道的。
骆玉敏拍拍自个儿身边,要单九过去?坐。
单九一声不吭坐过去?,几?个师姐就将她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