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蛋糕一点点的远离衣柜,直到何夕发现出手碰不到那块蛋糕。她犹豫了一会,看了一会前面打游戏的人,看对方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后,轻轻把衣柜门拉开些,走出去拿回蛋糕,又赶紧缩回自己的小衣柜里。
直到有一天,那块蛋糕放在了桌子上。
秦琅的手心都在冒汗,就在他准备要把蛋糕放过去的时候,身旁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他拼命克制住自己转头的欲望,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玩游戏。
何夕坐在沙发上吃完了早餐,她本想回到自己的柜子里,但是这个宽阔的视角让她很犹豫。她侧头看了一会旁边的人,他没有任何动作,仿佛没有看见她。何夕在游戏和衣柜里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被游戏吸引,坐在了沙发上。
不知不觉中,冬天到了。
衣柜被彻底放弃。除了从来不说话,神色永远是呆愣的,何夕和以往没有太大的差别,她就像一个安静的小孩,任由别人帮她换衣服,任由别人拉着她的手吃饭,剩下的时间都在看游戏,仿佛她就活在那个世界,随着主角在广阔的大陆上游荡。
在医生的建议下,秦琅尝试着让她接触更多的人,他喜欢拉着他的手出去散步,也会去买衣服,他终于可以按照他的想法装扮她,对方终于变成了他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安安静静,永远不会反抗,可是他只觉得难受。
下雪了。何夕在窗户前看着雪景,偶尔会用勺子吃一块蛋糕。秦琅在旁边用电脑看文件,不时抬头看她。
她用手指在冰凉的窗户上划来划去,形成一道道没有规律的水痕。她停下动作,愣愣的看着从窗户边经过的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突然站起来,不管不顾的跑出去,跟在那个白大褂后面。那个人听见后面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几个黑衣人在他后面跑着,吓得赶紧上了公交车。
何夕愣愣的站在路边,那辆公交车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秦琅把何夕送到医院门口。这个时间门口的人不算太多。他把台阶上的水擦干,又铺了层毯子。何夕坐在上面,手里还拿着她的小蛋糕。
他蹲在她面前:喂,我走了啊。
何夕仿佛没听到,低着头继续吃她的东西。
秦琅眼睛有点红:没良心。他摸了摸何夕的长发,转身离开,躲进门卫亭。
卫十觞走到医院,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台阶上正低头吃蛋糕的何夕。他整个人像是被抽出了灵魂,呆呆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体:小夕?
何夕没有抬头,她好像被抽离出这个世界,自顾自的吃蛋糕。
卫十觞看到她的样子,心仿佛被放在烈火上炙烤。他又一次想起榕树下,她蹲着身体看蚂蚁搬家的背影。这两年他每每想起何夕,都会想到那个背影,那个时候他在这个影子上看到了一样的寂寥,所以他带她回了家。
他以为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像她留给他的画里描绘的那样。
何夕听到及其压抑的哭泣声,有几滴温热的水滴砸上她的手腕。她抬头,看见一个人蹲在她面前哭,似乎想抱住她,却又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那张脸很熟悉,甚至某个名字就在嘴边,她却说不出来。还在嘴里的甜腻的蛋糕变的无比苦涩,她看了一会,还是喊不出那个名字。
何夕伸手抱住对方,轻轻抚摸着他弯曲的脊背。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觉得无比安心。
在领导的再三挽留下,卫十觞还是交了辞职信。他的科室主任一脸的痛惜:关于你妻子的情况,医院完全可以给你放长假。
卫十觞一脸憔悴的摇摇头:谢谢您,只是他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沉默的离开。
他不能再从事医生这个行业了。他还记得当初学医的初心:我将保持对人类生命的最高敬意。当初他是因为这句话选择了这个专业,借此给自己营造一层虚幻的假象,他本来以为靠着这层假象,他可以走过一生,但现在虚像被戳破,他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何夕正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垂头安静的等着他。看他出来后,站起来拽着他的衣角。卫十觞看她的表情,强忍住泪意,握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我带你回家。
他不知道何夕听没听懂,但他看到了她脸上的一点微笑,像是很多年前,他拍那个蹲着看蚂蚁搬家的女孩肩膀时,她侧头露出的笑容。
何夕的状态比卫十觞想的好一些,她会自己刷牙洗脸洗澡,也会自己穿衣服,会自己吃饭,她只是不会说话,不会对话语做出反应。他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给她指着墙上一幅幅的画:这是你给我画的第一幅画,你看这棵树就是刚才我们楼下的那棵榕树他一点点详细的说着那些画的背景,说她是在什么时候送给他的。他亲了亲何夕木然的脸颊:你送给我的画太多了,我明天继续给你说。他还是没忍住,声音带了点哭腔:其实我没有想摆出来的,但是
但是我太想你了。
何夕抬头看了他一会,笨拙的伸手碰了碰他的脸。她看到那张脸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