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玉芙蓉。倒不像是一域之主的正殿,更像是哪家小姐的闺房。
戚涣摸着旁边被当成挂架的珊瑚,奇特的手感让他有点停不下来,他有点好笑,又无奈地喟叹。
如果可能,他也很想待在这不走了。
可惜不能。
“哥,你说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偏偏被送给容恕洲?”
陆年怕他心里不舒服,平时在这方面说话格外小心,听他自己主动提,心里咯噔一下,绷着的脸也化了。
“不用拐弯抹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冗虚派挑中容恕洲,当然不只是因为二人平素有隙。
仙界豢养奴宠,甚至交换,买卖,都不少见,但这种事从不会被拿到明面上来,各种限制也很多。
这些人拥有着最顶端的地位与天赋,玩弄着那些所谓平凡人的生命,把那当成泄欲的游戏,但他们犹嫌不足。欲望无止境滋长,不知不觉地啃咬,寄生,他们开始希望粉饰,希望冠冕堂皇,希望脱去最后一点限制,构建起一个以尊卑定等级,可以随意践踏他人的世界。
于是有了戚涣。
这次冗虚派借着一年一度收徒大比借戚涣回去,是以奴宠的身份。他们既是在试探容恕洲的态度,也是想知道容恕洲的仁义道德,究竟是在什么程度。
他们想知道,当仇人被送到面前,可以肆意羞辱折磨而不必承担任何后果时,他会怎么做。
仇恨会使人极端,当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那面对一些有悖正义的情形,尖锐的情绪会使人倾向于选择蒙蔽自己的双眼,说服自己,改变标准,从而达到“绝对的正确”,来满足报复的愉悦感。
他们希望用这种人为的偏激将容恕洲邀入同一战壕。
假如容恕洲为了羞辱戚涣送他回去,那就相当于默许了这种放在明面上的交易。
十八周天脱出三界之外,众合极狱又偏偏有审判一切的权利。是再晃眼不过的一条粗大腿。如果抱上这个靠山,做为仙界第一大宗的冗虚派可能就再无忌惮,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无数个戚涣。
但如果容恕洲真磊落坦荡到连仇恨都不为所动,那他们也会想办法,给这位正义的圣尊,多找些麻烦。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一只臭虫不可怕,一万只臭虫能把人骨头咬成渣。
最可怕的永远都是小人的背后一刀。
所以他必须去。
也许容恕洲总有一天会遇上些麻烦,但不能来自于他。
不然也太缺德了。
戚涣靠在坐塌上,拨弄着腕上的墨玉珠串,眼中晦暗难明。
迹昀珠啊。
容恕洲竟这么信得过他的人品。
迹昀珠的确能追溯监视,但以容恕洲的能力,召两只峦蝶贴他身上可比给迹昀珠风险小多了。
虽然戚涣想不通容恕洲付这么大代价是图什么,但饶是他再能猜三揣四,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了。
如果不是他想起来,他大概要以为容恕洲喜欢他。
想到这,戚涣没忍住扬了扬唇角。
他会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你打算怎么办?你刚能蓄起一点灵力,不说那几个老王八羔子,你就说你能保住自己的命吗!”陆年终于压抑不住,胸口剧烈起伏。
“哥,那是我的地方。”
戚涣望着虚空,目光奇冷。
“之前不过是来不及。”
他顿了一会,用很低的声音说。
“我已经欠他太多了。”
陆年知道话说到这份上,他是劝不动自家弟弟了,知道他大概有底,态度也和缓了点。
“那你就好好吃药,这两天多出去晒晒太阳,把伤养得差不多再走。”
戚涣皱着眉,“人太多了,我不想出去。”
没想到这一句话会让陆年反应这样大。
“什么?什么人多?”陆年深邃的眼眸瞬间紧缩,眼底甚至漫起血丝。
他急迫地盯着戚涣的脸。“你说什么人多?”
戚涣迟疑地隔着屏风看向寝殿的雕镂檀木窗。
“外面……”
竹木环绕之外,隐约可见穿着校服的人影,有得甚至能看清脸。
“阿涣,这座山上,除了你,我,容恕洲,没有第四个人。”
戚涣那双精致的让人咋舌的眼睛迟愣而迷茫,他站起身走下层阶,走到窗前。
那些本来很清晰的人,忽然就虚幻而扭曲起来,像一团烟土烧成的灰雾,那些清晰的交谈声,也模糊杂乱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到的那些人,穿的都是冗虚派的校服。
那些人脸都是熟悉的,是他从小尊敬的师父,手把手教大的徒弟,亲近信任的朋友……
那些话语也是熟悉的……
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捆缚住他的五脏六腑,戚涣突然按着喉咙剧烈的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