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就是人
被装在箱子里,露出个头来,又不是被抽筋割头皮,有什么好鬼叫的?不过,当
我稍微认真一点,打量黛媚丝两眼,预备提出问题时,却意外发现自己错得很厉
害。
黛媚丝……不是身体在箱子里,只有头露在外,而是根本就只剩下一颗头颅
在箱子上摇摇晃晃。
这幕诡异的情形,看得我头皮发麻,死人头颅我不是没看过,但这种活人头
颅就真是没多少机会看到,尤其是没有了身体,单单只剩下一颗头,是怎样存活
下来?又怎样发声叫喊的?
黛媚丝好像也注意到自己的情形不对了,震惊之下,她的惨叫声更是高亢入
云,我很难想像一个女性怎么能这样叫喊却不伤喉咙,但是多少可以体会她的心
情,如果一个人忽然发现自己只剩一颗头,都会被吓疯的。
这一声尖叫惊动四方,但再度令我吃惊的一点,就是在黛媚丝尖叫的同时,
她颈项流出大量鲜血,这种异常状况,通常代表着魔法的崩解,换句话说,维持
黛媚丝生存的魔法已到极限了。
华更纱站起身来,挥了挥手,淡青色的粉末飘洒下来,那颗尖叫中的头颅立
刻化作袅袅青烟,骨、肉、血都在青烟中消失不见,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整
个头颅已经不在,而那恐怖的尖叫声却仍在我们耳边回响。
冷翎兰说华更纱阴狠毒辣,这个我早就知道,不过,此刻看她露的这一手,
我对这四字评语有更深切的感受,而她在洒完粉末后,还叹了口气,道:「她这
样活着,如果用魔法续命,只是痛苦的延伸……这么走了,也是一种解脱,我们
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鬼婆,你是不是挑错对白来说了?或者我该说,你哪有资格讲这种话?她
根本就是被你活活玩死的!」
「是吗?我以为你们喜欢这种对白,偶尔我也想换点风格来讲讲。不然,还
是讲我该讲的话吧。」
华更纱伸手在箱子上一拍,道:「这婊子提供你假情报,把你耍了一回,连
带也让我没面子,凡是让我有份难看的人……这样是起码的下场。」
我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威吓,旁边的冷翎兰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和华更纱正面
顶撞,毕竟惹上一个这样的冷血狂魔,很不值得。
有时候,我真是怀疑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论个人品行,我已经算是心狠手
辣了,但我怎么走到哪里都碰上一堆不把人命当命的冷血变态?心剑神尼也好、
华更纱也好,和她们比起来,我只有自叹不如,究竟是她们疯了?还是这个世界
疯了?
三人一时无言,却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许多人正往这边赶来。照
情况来猜测,我想应该是伦斐尔料理好宫内的工作,赶过来商议后续了。
隔间的白布一下子被掀开,一个废眼、断臂、缺足的精灵,像狂风一样冲了
进来,正是素蓝西亚的头号痴情种子,雷曼王子。
「琳赛呢?她怎么样了?」
雷曼仅余的一目中满是血丝,显示出内心的激动,他已经变成重残人士,现
在应该要躺在病床上,可是他却撑着两根连拐杖都算不上的木棍,颠颠倒倒,踉
跄直闯过来,完全表示出他的心急如焚。
很明显,雷曼是一回复清醒,立刻就往这边赶来,不则不会连拐杖都来不及
弄一双,而那些负责看护他的医疗人员,跟在他后头狼狈地一路赶来,照理说,
他们不该制服不了一个重度伤残人士,但如果雷曼以自己性命相要胁,那就是另
一回事了。
「约翰·法雷尔,你……」
雷曼看到我,紧绷的情绪一下子爆开,好像是想要扑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
问话,但以他这样的伤残状态,哪可能稳住身形,一个站立不稳,重重摔跌在地
上,连那两根木棍都折断了。
那些负责看护他的精灵,这时终于逮着机会,一拥而上,把王子殿下给按趴
住,施打镇定药物,让他的情绪先安稳下来。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其实非常佩服,不管怎么说,一个人能为了一段感情拼
命到这种程度,实在是很了不起,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琳赛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这我不得不承认,但反过来说,好像也没有优秀
到这种地步,雷曼堂堂一个精灵王子,重伤刚醒来,甚至连自己老爸刚死都顾不
上,疯虎一般闯来关心琳赛的状况,他到底是看上琳赛哪一点啊?
在那些精灵医护员的努力下,雷曼被完全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