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亡魂正是栖桐门门主黎归剑,他呆愣着似乎还沉寂在死前的记忆之中,黎归剑眼中的恐惧几乎要化为实质,他口中低声呢喃着:“夜,夜纱铃,我,我……”
即使下着雨也好像能闻到梧桐山上弥漫着的烧焦味儿似的。九儿在前打着灯笼,祁疏星则负着手跟在她身后,温润的浅金色灵力团团包裹住二人,将他们与冰冷的秋雨隔开来。
——
——夜纱铃,那不是
烛龙君呵呵一笑,手下隔着披风狠狠掐了一把啻毓的大尾巴。啻毓的笑容顿时僵硬住,被抓住命运的尾巴后瞬间老实了不少。
栖桐门内黑漆漆的一片,到处弥漫着令人不适的死气。借着九儿手中长明灯的光亮,二人绕开地上一具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直直走向栖桐门主殿。
啻毓耳朵疼得要命,仍是面不改色的道:“去花魁姐姐的闺房里骚了。”
烛龙君眉头蹙起,刚要开口骂人:“啻毓你……”
烛龙君显然是被哄得开心了,松开了啻毓的狐耳转而往下揽了他的腰。
啾。一声轻响,啻毓踮着脚在烛龙君唇角印下一吻,随后看着烛龙君愣住的模样笑了起来:“心里想的是你。”
晏长生笑道:“我不着急的,能修好便好,辛苦你了。”
九儿手中提着长明灯靠近了祁疏星,她有些不安:“少宗主,你真的要用它么?”
“我听毓儿提过轮回镜的事情。”烛龙君望向晏长生,末了目光在临星阙的身上转了一圈,“都随我来罢。”
阴森森的蓝色瞬间将主殿内照得亮堂堂,原本模样祥和的凤凰在这样的光照下显得狰狞诡异起来。
主殿早被烧得残破不堪,屋顶塌下来了一半儿,那尊凤凰像歪斜的塌陷到殿内,仅仅有几根房梁坚强的撑起一小片屋顶,不至于叫祁疏星与九儿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有几块破碎的夜明珠碎片散落在地勉勉强强将殿内的阴暗湿冷驱散开,九儿将手中的长明灯举高了几分,温暖的光芒延伸开来落在凤凰像上,凤凰大展着翅膀,高贵的头颅低垂着,雨水淅淅沥沥的落下恰好从它的眼眶淌过,好似在哭泣一般。
有魂灯做媒介,祁疏星与九儿便能够看见亡魂并与之交谈,甚至是触碰到亡魂。
祁疏星与九儿回奉天宗取了一样东西后,便毫不含糊的启程直奔栖桐门。
感慨一番,下一秒便见烛龙君皮笑肉不笑的狠狠掐住了啻毓的狐狸耳朵。
那头烛龙君已经戴上了单片镜,他缓缓走过来:“长生,将轮回镜给我瞧一瞧。”
澧州的天气不大好,天空中总是飘着绵绵的细雨,直到深夜也未消停下来。
那个半透明的身影被揪了出来狠狠摔在地上,他都未看清楚来人便跪伏在地大声求饶道:“魔尊饶命……魔尊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我一命罢!”
茫茫大雪下,四人一前一后的走入不远处的衔日宫,步入宫门便再没有扑面的刺骨寒风,想来是布下了特殊的阵法。
“我就是在这儿炼的雀铃!”啻毓挨到晏长生身边小声的道,“还在这儿把前妖王给剖了……!”
烛龙君眯了眯眼:“一股胭脂水粉味儿,小浪蹄子又去哪儿骚了,嗯?”
祁疏星也不顾地上的脏污与积水缓缓蹲了下来,他的手心汇聚起一团幽蓝色的光点,渐渐的凝成一盏灯的模样。
九儿被此人的求饶声叫得头疼,她扬高了声音骂道:“给我看清楚了,哪来的什么魔尊!你可是死得连尸体都凉透了,还求个屁的饶呀!”
已烛不愧是烛龙君,衔日宫内极尽奢华,连回廊里都每隔几步便挂着一盏长明灯,铸器室内更是不要钱似的四壁都嵌着数枚上上品的夜明珠,小到瓶瓶罐罐大到炼器炉皆不是凡品。
烛龙君接过轮回镜仔细的瞧了瞧,又上手摩挲了一番镜面上破裂的纹路,半晌才道:“不难修,但需要时间。”
祁疏星没有抬起头,只轻飘飘的嗯了一声,又道:“连云间海都不愿透露的事情,别处就更不必说了,倒不如来问一问这里的当,事,人。”
晏长生扯下颈间项链,那项链缓缓泛出一阵柔光最终变作了一面破裂的透明镜片。
啻毓得了点儿颜色还开染坊,他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已烛哥哥最好啦。”
祁疏星指尖再一触碰魂灯,随后便伸手掐住了那条魂灵的颈脖,将他从地上提起,待到祁疏星看清楚了他的脸,这才怪笑道:“哟,原是黎门主呐,如此失礼我还以为是哪儿溜进来的孤魂野鬼呢。”
祁疏星手捧魂灯,地面上忽地冒出一粒粒浅金色的光点,那便是亡者的残魂。那残魂飘飘悠悠的往上被魂灯幽蓝的光吸引了去,祁疏星眸光一暗,他单手捧着魂灯,另一手五指曲起猛地伸向不断冒出残魂的地方,祁疏星的手并没有被撞击得鲜血直流,而是十分神奇的直接穿过坚硬的地表,大半条手臂都没进了地里去,他轻微摆动着手臂好似在捞些什么,最后祁疏星猛然发力将一样东西从地底下拖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