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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世佑已记不清自己上次到京城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总而言之,他们来到京城前,早有摄政王府的车驾在此等候了,府兵则是将无关群众全都隔开了。
萧咏妄一露面,他们全都齐刷刷地单膝跪下身,声音震耳欲聋,“恭迎王爷。”
这一出过于突然,叫温世佑吓了一跳。他略微错愕地睁大了凤眸,抬头一望,隐约看到了远处隔开的人们,他们的神情看得也不太真切——因为之前,萧咏妄言道怕给他惹上麻烦,让他戴上了斗笠。
又见萧咏妄翻身下了马,朝他这边望了过来,温世佑这才回过了神,也下了马。
他跟在萧咏妄来到了马车前,后者踩着脚凳上去了,然后转过了头,欲扶他上来。
温世佑困惑于这种高度,以对方的实力又何必借凳子上。他无视了萧咏妄伸出来的手,直接轻功跃了上去,澄澈的眼眸带了几分疑问地看萧咏妄。
两人这么近的距离,萧咏妄能够隔着纱帘,看到他的脸。
萧咏妄嘴唇微启,没能说出话来,先进了车厢。
两人都在车中坐定后,萧咏妄开口回答了温世佑的疑问,“京城中有些礼仪章程,徒儿不宜随便用轻功——当然,师尊怎么开心就怎么来。”
温世佑隐约记得自己过去无聊时,读过酸儒写的书。上面涉及到了王公贵族的繁文缛节,令他颇是瞠目结舌,想来自家徒弟如今也是在现实需要注重那些东西的人了。
他点了一下头,摘下了头上的斗笠,又听萧咏妄道:“待会儿去了王府,我该如何介绍师尊的身份呢?”
温世佑伸出了两根小拇指,表示总角之交。
萧咏妄便会意,笑道:“朋友?好啊!”
萧咏妄绝对是温世佑沟通起来最舒心的人了。如是他师弟,又如是他新收的小徒弟,简直是费劲,以至于在稍微复杂一点的事情上,他都不愿意搭理他们。
“那住所如何安排呢?”
这个问题不仅是他想要夹带私货,还有……
温世佑显然是半信了曾老先生的话,才会到京城来。而自己这些年做过的事情,萧咏妄心中有数,任何一件被自家师尊知道,那他就完了。
他坦然答应了自家师尊到京城来,一是表明自己不心虚,二来是知自家师尊性子执拗,就算自己拒绝,他也会自己来。
他全天都派人盯着温世佑,是非常不现实的,但若是他们二人同住,至少保证温世佑不会晚上独自去查探什么事。
果不其然,只见温世佑手指轻敲了自己的腿两下,是表示分开住。
“只是,王府的其他院落都没有打扫,而且离徒儿的主院远,徒儿公务繁忙,也不方便照顾您。”
温世佑想了想,与萧咏妄一起住,大概可以看看他每日的办公情况,便敲了自己的腿一下。
“那就一起住吗?”
温世佑点头。
在他们确定双修关系之前,就在一起住。当然,也就是在床上各自打坐修炼——温世佑需要萧咏妄身上的真阳之气。
双修过后,温世佑对于真阳之气的日常需求没那么高了,只是萧咏妄却说习惯了晚上与他一起,温世佑无所谓,就随他了。
而现在,同住也无妨。他大可趁萧咏妄不在的时候,干自己想的事情。
马车驶了半个时辰,停了下来,萧咏妄仍是先下了马车,在地面上站定后,还是对自家师尊伸出了手。
想起对方刚刚说的话,温世佑看了看距离地面不高,自己轻松就能跳下去的车板,又看了看萧咏妄的手,勉为其难地伸手搭了上去,任由对方把他给扶了下去。
进了王府后,萧咏妄如他们在马车上商量的那样,向仆人介绍了温世佑,又带他去了自己的主院,介绍每个房间。
他多少是有些向师长兼心上人炫耀自己的意味,末了言道:“师尊不必有任何顾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用什么就用什么,就像是在南台山一样。”
对于王府的种种奢华布置与陈设,温世佑面上始终淡漠,云淡风轻,内心却是越来越发愁。曾老先生说的事真假暂且不论,自家徒弟该不会还贪污了吧?
——问题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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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他们到京城时中午,萧咏妄提前叫人准备了温世佑爱吃的饭菜,这下直接就可以用午膳。
吃完后,萧咏妄表示自己得去处理这些天囤积的事务,他出府去了。
温世佑去了书房,叫来了他的近侍宋乐,并写下了一行字:“去外面打听一下阿妄的名声,查查他有没有贪污。”
他们南台山附近的城镇中,百姓对于萧咏妄这个摄政王,那是一片赞誉。可是,谁知道京城这边又是什么样的呢?
宋乐领命去了,温世佑独自在书房里察看。
他先是看了看书架,这上面的书基本上都与治国兵法有关,只有少数几册话本。他又踱步到了置物柜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