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倍感盛情,铭记五内。”
“大人言重。”丁寿说得郑重,刘彩凤杏眼羞含,玉颊绯红,低垂粉腮道:“不打扰大人与二叔雅兴,妾身告退。”
“小姐自便。”丁寿谦谦有礼地目送刘彩凤离开,转首嘻笑道:“公公,刚才小子言语唐突令侄,您别怪罪。”
话是这么说,丁寿在刘瑾面前放诞惯了,心里全没当回事,不想扭头见刘瑾一脸肃容,心底不由一虚,老太监不会要给自家侄女找场子吧。
“好好的一碗醒酒汤,就这么糟蹋了,”刘瑾垂目看着面前汤水已洒出大半的玉碗,抬眼望向刘彩凤去处,喃喃自语道:“有些事,不能再耽搁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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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华坊,丁府后街。
茫茫夜色之中,两个身形小巧的黑衣夜行人沿着高大院墙一路潜行,在一处雕花墙下止了脚步。
“就是这里,听荣王叔讲此墙后面是后花园,穿过花园,东侧后院便是主人起居之处,那小贼想必就住在那里。”前面的黑衣人扯下面巾,正是兴王府小郡主朱秀蒨。
另一个黑衣人便是朱秀蒨的贴身侍女铭钰,此时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不是说劫富济贫么,摸到人家卧室作甚,难不成郡主你想……”
铭钰横掌在自己脖子下抹了抹,随即被主人赏了一个爆栗。
“那小贼纵然可恶,好歹也是朝廷命官,我好端端的杀他作甚,你长些心眼好不好,”朱秀蒨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同伴额头,“大凡宝库定然离着主家住处不远,从那里寻起来也能近便些。”
“闹半天你连人家财宝放在哪里还不知呢,”铭钰可怜兮兮地捂着被戳痛的额头,“怎么不同王爷问个清楚?”
朱秀蒨被气笑了,掐着柳腰道:“我怎生去问?王叔啊,烦请你告知我那丁寿宅邸的藏宝之地在何处,侄女今夜去给您出气,得了好处咱们叔侄二一添作五,大家发财……呸,我说你脑子里进茶汤啦!我旁敲侧击好不容易才打听出这内宅大概,莫说荣王叔不一定晓得那小贼宝库所在,便是知道,我也没法张嘴问啊,堂堂郡主从亲王嘴里探路踩点,已经够荒唐的啦!”
抬手擦去脸上飞溅香唾,铭钰噘着嘴道:“亏您也晓得这事荒唐,那还来这一遭?”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舅舅和袁长史竟然真的要给那小贼送礼,还不美死他啦!我给他来个先下手为强,等他知道赃私被盗的时候,嘻嘻,有他哭的!”朱秀蒨想着那一脸坏笑的小子气急败坏的模样,喜不自禁。
“可人家毕竟是锦衣卫的首脑,里面定然防备森严,你看这墙就有多高啊……”铭钰仰望着丁府的峻宇高墙,心中总觉不妥。
“这是他霸占人家的府邸,与他有什么相干,凭我这一身武艺,就是龙潭虎穴也闯得一闯,怕个什么!”朱秀蒨挺着茁壮胸脯道。
“郡主,我这心里慌得很,总觉得要出事,要不……我看……还是算了吧?”铭钰缩肩弓背,仿佛鹌鹑般小声嗫喏。
“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人都到这儿了,怎么能算了,你乖乖留在这里给我把风,别被巡夜的兵马司给逮了就是。”说着话,朱秀蒨已开始从头到脚检视自身装束。
“还有官兵巡夜啊!?”铭钰身子缩得更低了,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那我们还是快走吧,要是真被抓住,舅老爷和袁大人还不得打死我呀!”
“母妃那么疼你,他们怎敢!你呀,踏踏实实在这里等着吧。”朱秀蒨勉励地拍拍铭钰肩头,纵身提气,娇躯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足尖又一点雕花砖墙,施展梯云纵身法,身形再度拔起丈余,跃入高墙之内。
“哎,郡主……”铭钰话才出口,猛省起自家是来做贼的,大声不得,忙不迭双手捂紧嘴巴,乌溜溜黑睛双目四下张望半天,见阒寂无人才松了口气。
再抬头,小郡主早已不见踪影,铭钰抱紧双肩缩在墙角,一阵夜风吹来,遍体生寒,说不出的孤冷无助,小姑娘抹了抹眼角,喃喃道:“郡主,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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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之下,丁府花园中假山崔嵬,花木丛簇,一片幽静。
蓁蓁花丛中忽地探出一个人头来,那人左顾右盼,搔搔后脑,懵然自语道:“穿过花园就是主宅,可这花园门究竟在哪边啊?”
朱秀蒨天真地将事情想得很简单,穿过花园,直趋主宅,纵是寻不得宝库,也要卷走丁寿一批细软,好好出口恶气,可进得花园她才发现,这丁家花园布置与自家王府的截然不同,单就寻个出路便教她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碎石小径,偏还不敢沿着路走,躲在花丛树荫中行了一段,再出来那甬路又不见了踪影,怎不教人急煞!
不管了,这厮花园能有多大,不躲不闪照着南面闯过去,撑死一盏茶的工夫也就出了这园子,小郡主打定主意,随即又考量起另一个问题,东躲西藏了半天,究竟哪面是南,哪面又是北啊?
正当朱秀蒨咬着手指发愁,忽听远处传来人声,立即闪身缩进花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