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朔风眼睁睁看着江秋白跟在严烁身后离开,脸色越来越差,曲温雨扯了扯她哥的袖子:“哥,我们先回家吧。”
看见妹妹担忧的目光,曲朔风笑了一下:“别担心。”
曲温雨嘴硬:“谁担心你了……”
曲朔风揉了揉妹妹的头发,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你秋白哥是我们曲家的人,会一直都是。”
“严烁哥,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江秋白看出来严烁在生气,语气带了明显的讨好。
严烁见江秋白这幅乖巧的模样,火也发不出来了,但是语气仍旧不好:“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你又想编什么瞎话来唬我?”
江秋白小声反驳:“严烁哥,你别污蔑我,我什么时候编过瞎话了。”
“那我出国的时候,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严烁道,“远的不说,就近一点,去年还跟我说过得特别好。”
“我没骗你。”江秋白小声道,“那时候,过得是挺好。”
严烁不悦道:“那你现在过得不好怎么不告诉我。”
江秋白无措得摸了摸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解决。”
“越长大越不听话。”严烁气得敲了江秋白一下,收着力道。
江秋白笑了笑:“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别说的像是我叔叔辈一样。”
严烁也笑了:“就算大一天,我也是你哥。”
江秋白的父母去世后,他接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
陆修明骗了曲朔风,江秋白虽然与陆修明自幼相识,却并非是一起长大的关系。
为江秋白做治疗的医生是他父母的朋友,也是严烁的母亲。
很长一段时间,江秋白是家、学校、严家三点一线。
严烁比江秋白大三岁,起初,对于这个出现在家里的小孩,严烁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在寄宿学校读书,平常被管得非常紧,回到家只想躺着或者找朋友出去玩,能见到江秋白的机会不多。
直到他上了大学,学校离他们家很近,他在家里住的时间多了,才与江秋白渐渐熟悉起来。
江秋白非常安静,也不喜欢动,能坐在沙发上一直看一下午书。
严烁却觉得他非常有意思,他的朋友都是精力旺盛到恨不得翻几个跟头上天的类型,他没碰见过江秋白这样的小孩。
终于有一天,严烁没忍住问:“小秋白,才十几岁,你怎么就像个小老头一样。”
江秋白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嘴上却在反驳:“我才不是小老头。”
严烁笑着说:“还说不是呢,哪有年轻人是你这样的,成天窝在屋子里,除了学习就是看书,一点意思也没有。”
江秋白想了一会后说:“看书很有意思,不无聊。”
严烁完全不明白他的脑回路,在他看来,这辈子他都不会觉得看书有意思。
“你也不跟朋友一起出去玩?”严烁道,“大好时光,可别总闷在家里,多呼吸新鲜空气对身体也好。”
严烁笑着比了比他与江秋白的身高:“说不定还能长高呢。”
江秋白不服气道:“我现在还小呢,阿姨都说了,我爸妈个子都高,我肯定也不矮。你虽然现在高,说不定以后就不长了。”
“小朋友,你觉得我还需要再长吗?”严烁站起来问江秋白。
江秋白哼了一声,背过身不再愿意搭理严烁。
他从小就瘦弱,最不喜欢别人说他矮,一听见就跟吃了火药似的。
严烁笑道:“对对对,就是现在这样,有活力,看着顺眼多了。”
江秋白觉得严阿姨家的这个哥哥很奇怪,莫名其妙的,被发脾气不仅不生气,还特别开心。
严烁早就从母亲那儿知道江秋白的性格,看见他这样就知道他是不安了:“小小年纪想这么多干嘛,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成小老头了。”
江秋白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不想出门,也没有朋友一起。”
“我不是你的朋友吗?”严烁握着拳头,“放心,以后哥罩着你。”
“哦。”江秋白不知信没信。
严烁拍了拍江秋白的后背,都不敢使力气:“放心吧,你以后不仅会有朋友,还会遇见喜欢的人,然后组成个小家。”
江秋白眼睛亮了亮,然后又不肯理人了,这次是因为害羞。
后来,江秋白带着害羞与无措告诉他,他有了喜欢的人,又小心翼翼说那个人是男生。
严烁只觉得心里发苦:“是什么人?”
“是我的同学。”江秋白头一回笑得那么开心,圆乎乎的杏眼眯成了一道弯月,让人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严烁努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学习,大众对同性恋的包容度还是不够高,你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他是很优秀的人。”江秋白认真道,“我会好好学习,争取和他去一个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