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归途（32）

    第三十二章

    2022年5月11日

    小区里一如往常的宁静，但我的心情却波涛汹涌，我强迫自己淡定，靠在车子上一支一支的抽着香烟，想象着怎么撕碎妈妈的面具。

    不是没想过先进家然后坐在院子里像审判长一样审视妈妈的归来，从她的身上看到窘迫和羞愧，听她的谎言，鄙视她的虚伪。

    然而最终还是决定比她晚回家，像戴着勋章的英雄一样向她证明在她偷情的小区里，她的儿子也在，她完全没有认错人！每支烟也就抽几口就会随着我一个想法的幻灭而被丢到脚下，然后狠狠地踩上几脚，新的想法涌现之后又会不自觉地摸出一支香烟点燃，第一次抽烟的我点烟的动作越来越熟练，不一会儿我的脚底就丢了密密麻麻的烟头。

    天已经黑透了，看看时间才七点，我已经等了妈妈快一个小时了，一包烟已经快空了，还剩两三支烟，我烦躁的心情已经变成了担忧，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沉重的担忧，担忧妈妈在这短短几公里的归途上出了什么事。

    当我把最后一支烟踩灭的时候，家门开了，路灯把小院子照得亮堂堂，妈妈终于回来了，她的车子正在拐进院门。

    漫长地等待了那么久，终于回来了，我却犹豫了起来，刚才计划了半天都成了个屁。

    正踌躇间，妈妈打来了电话。

    「浩浩你去哪了？快回来，我在煮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妈妈清丽的声音在听筒里传来。

    「哦～我在回家的路上了。」

    妈妈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抚平了我所有的不满，蠢蠢欲动的报复之心灰飞烟灭，让我顺口就说出了跟刚才的心境完全相反的话语。

    鼓起勇气回到家里，妈妈正在厨房里快刀切菜，抽油烟机嗡嗡地响着，妈妈线条优美的后背随着手里的菜刀微微颤动，剁剁剁的声音响彻在厨房里，不一会儿土豆就被切成丝。

    「回来了？快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妈妈转身看到我，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笑着说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彷佛在她的眼神深处看到一丝惶恐和不安，笑容也带着一丝尴尬。

    我直勾勾地盯着妈妈的眼睛，想继续发现点什么，然而妈妈已经把头转了过去，伸手要把土豆丝装到篮子里准备滤水，洗去上面的淀粉。

    我走到洗手盆前准备洗手，而妈妈也拿着菜篮过来滤水，我尽量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斜眼偷看着妈妈绝美的侧脸和线条优美的脖颈。

    「你抽烟了？」

    妈妈突然望向我皱了皱眉头，眼神和语气都带上了威严的色彩。

    「额……」

    我竟然被吓了一跳，说不出话来。

    「以后不许抽烟了！」

    妈妈严厉地说道。

    「应酬一下，不然显得不合群！」

    看着妈妈像女王一样威严地对我下着命令，抗争的意识突然就觉醒了，这副形象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知道真相的我无法再有以前的心态，脑子里不时就闪过她赤身裸体的样子，她被沈林的肉棒插进身体里那副陶醉的样子，她无底线追求快感和高潮的呻吟声彷佛在耳边响起，让我的愤恨和不满涌向心头，罕见地跟妈妈顶起嘴来，要知道就算叛逆期的时候我都没有质疑过妈妈，跟她顶嘴。

    妈妈瞥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地转过身去开始炒菜，我依稀看到她的脚步有些虚浮。

    这一次抗争以妈妈的沉默结束，而我的抗争虽然得到了默许，但是却没有给我带来喜悦，反而更失落了，妈妈的放任让我觉得自己失宠，特别是她刚刚放开身心侍奉沈林的情况下我失宠了，妈妈不管我不关心我了！急切地望向正在炒菜的妈妈，想得到一点什么回应，哪怕是责骂我也接受，我敢保证我肯定不会顶嘴了。

    然而什么都没有，妈妈叮叮当当地用锅铲跟锅头战斗，彷佛我不存在一般。

    妈妈的冷暴力让我无处下手，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不但没有把气撒出去，还把自己震伤了。

    悻悻地走到饭厅，现在的我把刚才打了几遍腹稿的冷言冷语丢到了九霄云外，妈妈的冷落没有撩起我的愤恨，反而让我的争宠之心大起。

    我不敢摊牌，我不能去揭穿妈妈的奸情，那会让两个家庭直接崩碎，妈妈和沈林都坚守着最后的底线，都维护着家庭的和睦，特别是妈妈，一边努力地在沈林面前保持着尊严一边努力讨好爸爸，还要一边防备我这个有着不良性癖的儿子，一边尽量维系着母子之情，若不是我寻根问底地用非法的方式看到了奸情，说不定他们一辈子都会这样把奸情深埋起来，两个家庭就这么和睦下去。

    看着妈妈脸上带着疲倦的神情端着饭菜走过来，我的心里一阵悲苦，然后马上又涌起了平息许久的愤怒，刚才在沈林的床上不是神采飞扬吗？最后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到家就累了？然而最终我也没有说话，随便吃了几口就说吃饱了，回到房间反锁了门就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泪水又怔怔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