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叫谢司前往西河市寻找白枝并把她带回来,谢司有意对白枝防水,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去找她。
今天白枝破天荒地对沈醉说她打算一个人睡一次,看看失眠有没有根本性的好转。沈醉虽然觉得有些诧异,倒也还是随着她去了。
由于思虑过重,沈醉本人的睡眠状态也堪忧。往日里他都是抱着白枝睡的,她的体温总是很低,常常只有35度5左右,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凉凉的大型人偶,平息了他内心的躁郁。
今晚没有白枝,他很快就醒了,再也合不上眼。他叹了口气,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把白枝给抱过来,出了卧室,坐在沙发上看些书。
学习上的东西对于沈醉来说不太难,他就翻了翻白枝常看的推理故事和科幻故事,里面偶尔也会有些文学类书籍。
凌晨4点左右,室内安静到极致。沈醉戴着耳机边听歌边看书,看了有一会儿,总觉得似乎有什么杂音。
他把耳机取下,听见有人在哭。
很小很小、极力压抑着的哭泣,嗓子嘶哑到有点可怖,仅仅留下一点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
他心一紧,没怎么多想,径直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令他呼吸一滞。
室内空荡荡的,怎么也找不到哭泣的那个人在哪里。仔细一看,就发现白枝穿着她的白色睡裙躲在角落里,蜷缩成了很小一只,把头埋在臂弯里不住地哭。
他上前把白枝抱起来。白枝不住地呜呜着,不肯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一条新从水中打捞出的鱼。
“枝枝,我是沈醉。”他耐心地安抚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脊背,伸出手把黏在她额角上的头发往耳后一拢。
白枝还是呜呜咽咽地哭,沈醉只好强力地把她的脸抬起来。
她的脸色苍白到极致,眼睛哭得红红肿肿,连带着脸都有些浮肿起来。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了,不住地颤抖。
其实从白枝到他家的第一天起,他就发现她有这样的毛病,没有他睡在旁边的时候就会不停地失眠,半夜从床上起来缩在角落里哭。即使躺在了床上,也会整夜整夜地都不肯闭眼,第二天他起来一摸,枕头已经完全湿透了。
早在没有正式认识她的时候,他偶尔去学校天台上抽烟,也会看见她穿着她的白色裙子,坐在上面吹冷风。整个人清瘦纤细,露出来的皮肤白生生的,细细的脚踝不住晃动着,有一种别致的,独属于白枝的,脆弱纯粹的美。只是似乎她总在酝酿着要跳下去。
换句话说,白枝的失眠不是病因本身,抑郁才是。
“呜呜...不好看了...不要看”白枝急急地用手去捂住沈醉的眼睛,她的手心难得滚烫了一次,眼泪不住地流。
沈醉轻轻地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了自己腿上,果不其然看到一道又一道指甲划出的红痕。
他摸了摸她的头,平静下来问:“枝枝,为什么哭?”
“画画,”她颤抖着声音回答,脸色变得更加惨白,看上去快要脱水窒息而死,固执重复道,“妈妈,我不要画画了!”
沈醉这才注意到她的腿上放着一本画册。他摸了摸她的手指安抚道:“枝枝,我是沈醉,我可以看看你画的画么?”
白枝眼神似乎呆滞了片刻,但很快辨认出来他就是沈醉。急如捣蒜地说:“可以,我只给你看。”
沈醉有些心疼地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翻开了画册。
画册上里已经收录了多幅作品了,画风暗黑、阴郁,用色华丽到极致,色彩也用得很大胆。至少在正常人眼中,绝不会想到要用如此刺激视网膜的配色,像是有什么很浓烈的情感要泼洒,一定要看到它的人一下子就被冲击到。
“很漂亮。”沈醉看着她说,发现白枝脸上一丝笑意都无,犹豫着又说,“但是感觉不是你喜欢画的。”
没想到白枝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飞快地翻画册,翻到了一页,着急忙慌地说:“我讨厌画画,我只喜欢这一幅。”
画面上的男孩刘海长得遮住了脸颊,侧着身让人看不清面容。穿着黑色的短袖短裤,整个人骨瘦如柴,腿部都呈现出一种营养极度不良的灰白色。坐在一堆垃圾上,垃圾堆下方是熊熊燃烧的鲜红火焰,脖颈处被一根鲜红的红绳吊了起来。
“画的是我么?”沈醉尝试性地问。据他所知,白枝对于除了他以外的一切事物,都抱着兴致缺缺的态度,更谈不上喜欢。
“嗯。”白枝点了点头,心绪逐渐平静了下来,解释道:“妈妈是个画家,以前妈妈每天都把我关起来,让我给她画画。”
“但是我讨厌画这样的画,太痛苦了,”白枝的声音飘荡在室内,格外轻,“我性格本来就有点阴沉,之后每天都很抑郁,最后生病了,我想复读,妈妈不让。”
“之后呢?”
白枝迷茫地摇了摇头,又仿佛想起些什么一样说:“之前我在学校厕所里自杀过两次,每次都被同学发现了,所以妈妈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