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洗漱间,两人还是肩并肩走一起的。
姜沉星拿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出来,夏深兰本来说让姜沉星先洗,洗完他再来,但姜沉星拉住了他,地方挺大的,就算两个人一起空间也是完全够的。
最后就是他们并肩站着刷牙的模样。
夏深兰盯着镜子,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牙都快刷完了,他突然想起来是哪里有问题——
“姜沉星,你是不是长高了?”
之前姜沉星只到他耳朵左右的高度,现在竟然隐隐和他持平了,虽说十八岁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但也不至于一两个月不见突然长高这么多吧?
姜沉星眉眼微弯,好像挺开心的:“对啊,我快要赶上小夏哥了。”
“怎么突然长高了这么多?”
“可能是……”话刚冒了个头,姜沉星突然脸色一白,扶着洗手台咳出了一口血。
一切发生得很突然,且毫无预兆。
夏深兰愣住,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想扶住姜沉星,身体却僵硬着动不了,嘴唇微张,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么多血,暗红色的,揉杂着凝结的血块,似乎把人无限推近死亡。
姜沉星神色淡然,丝毫不在意他刚才吐了血,随手打开水龙头冲走血水,还反过来安慰夏深兰:“我没事,别担心。”
他的声音清淡且柔,却极具力量,把夏深兰散乱的魂拉了回来。
夏深兰终于能伸手扶住姜沉星,语气慌乱:“是不是因为昨晚熬夜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我不去医院。”
“可是……”
“嘘——”姜沉星抵住夏深兰的嘴唇,“洗漱吧,待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夏深兰皱了皱眉,还是把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饭后,姜沉星带着夏深兰上了三楼。
他说的地方是三楼的阳光房,昨天天气不好,姜沉星特意没让夏深兰见着里面的模样。
因为他想在最合适的时候把最好的风景送给夏深兰,来自他的每一次冲击都要让夏深兰永生难忘。
而姜沉星也确实做到了。
夏深兰推开门的一瞬间,馥郁的香味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百十来平的阳光房里种满了白玫瑰,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乳白色的花瓣仿若白玉雕刻而成,盈盈欲滴,皎洁无暇。
扑面而来的香味,不止有玫瑰的花香味,还有玫瑰叶清新的木质香味,最初的一瞬间有些辛辣,后续悠长的冷淡香味却让人回味无穷,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调和出来的最高级的香。
这一幕,或许至死他也无法忘怀。
姜沉星走进花圃,站在满地白玫瑰之间,皮肤莹白,长发散乱,身材纤细,纯洁纤弱,好似一株脆弱的白玫瑰。
他回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夏深兰:“小夏哥,好看吗?”
夏深兰启唇,不知怎的,嗓音有些干涩:“好看。”
“那你喜欢吗?”
没有宾语,怎么理解都可以,可以是“喜欢玫瑰吗”,也可以是“喜欢我吗”。
夏深兰几度犹豫,还是神使鬼差地回了句:“……喜欢。”
姜沉星一下子笑得更欢了:“我也很喜欢小夏哥。”
经他这么一说,本来模棱两可的问句一下子有了固定的含义——你喜欢我吗?
因为夏深兰回答了“喜欢”,姜沉星才会顺势说“我也喜欢小夏哥”。
夏深兰努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耳根泛红的生理反应却是怎么也控制不住的。
好在姜沉星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没有继续抓着这个话题。
没人比他更了解夏深兰,不触底反弹,等着那些细微的暧昧慢慢发酵才是最好的选择。
姜沉星回过头,带着得意的笑,穿过满地的白玫瑰,停在墙边的秋千上。
坐上秋千,再度面对着夏深兰的时候,他已经收敛了笑容,恢复成夏深兰最熟悉的乖巧的模样。
玫瑰清新的香气让他唇角微勾,姜沉星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腿,歪着头问道:“小夏哥,可以把最漂亮的那一朵花送给我吗?”
笑容甜蜜,姿态娇憨,仿佛回到了爷爷失踪之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夏深兰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缓声回答:“好。”
花圃里的玫瑰花大多盛开,但形状、花瓣、姿态还是会稍有不同,最漂亮的一朵玫瑰,一定要是花瓣重叠繁复,形状姣好,色泽明媚,水润欲滴。
为了找到这一朵最美的玫瑰,夏深兰把整个花园都走了一遍,觉得好的便记下位置,以便进行最后的比较。
一圈走下来,夏深兰选中了六朵玫瑰,比较了一次又一次,还是觉得第一眼看中的那朵玫瑰是最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折下那朵花,回头看向姜沉星。
姜沉星已经睡着了,靠着秋千,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半张脸,五官都被笼罩在发丝的阴影下,明暗交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