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打,再加自己算半个,这如何是好?
不对,不知那白衣人能不能打?
李稚缓过一口气来,却是当即骂道:“你来这里作甚?这里用不着你!”
正在算人头的陈青阳愕然。怎么用不着何素?分明是何素一走两个人就要死在当场的程度好不好?
何素却知道李稚的意思,那是要自己去护着姚涵。他难道不想去吗?可他只有一个,分身乏术,他走了,这女子和李稚怕是都要死在这儿,他怎么走?
正想叫李稚赶紧抽身去护着姚涵跑,对手却没给他们继续废话的机会,刀头一动,直压上来。
何素心念电转:“跑!去外头动手!”他的想法简单,但应当是目下最有效的——杀手的目标是这女子,那只要她不在这里,自然就没有误伤姚涵的可能了,彼时两难自然消除,自己只用保护她便可。
陈青阳不明就里,却一口应下,拔腿便跑。废话,救命恩人就算让她死她也只能死,现在只是让她跑一下而已有何不可?
立刻便是脚底抹油。
李稚晃神间,其余四人一股脑出了书房。陈青阳武功不算太强,轻功却是不弱,从墙缝里窜出,几步便是数丈远。鬼头刀客与何素同时追上,在她背后堪堪换了一刀,一刀之下,火星迸射,柴刀的锈迹都被震落一截。出刀的鬼头刀客与何素各退一步,都是心下警醒。
陈青阳跑得干脆,一步不停。
而何素也护得紧,全神贯注,防着那两名鬼头刀客。偏在这时,又一支箭斜刺里射来,直逼何素腰肋。何素看都不看一眼,随手便将箭劈落。
背后忽又递来一柄短剑。
这一剑来得诡谲,生生分开了何素与陈青阳。与此同时,面前鬼头刀客身形倏动,闪身夺进,两人各自全力劈下一刀,意欲靠着奇袭把何素逼停当场后,一招把他钉死。何素未及回头,只听见背后风声响动,却是一瞬之间下了决断。
杀了眼前两人!
他一咬牙,放弃了挡背后那奇袭一剑,柴刀一沉卸开攻势后,踏步上前,手腕一旋,打开两柄鬼头刀,兔起鹘落之间,两名刀客身前顿时空门大开,无遮无挡,柴刀刀刃急往里进,直扑肋下软肉。两名刀客骤惊,猛一蹬地便要后退。却是晚了!何素刀已到肉,一刀从左侧那人肋中剖入,哧啦一声腥臭血肉喷溅而出,一息之间捅穿肚肠脏器破腹而出,而刀势不停,紧接着又斩入右侧那人腰间!
陈青阳失声叫道:“恩公!”却是她回眸瞥见了那奇袭向何素的持剑之人。其人一身藏青服饰,前扑之势决绝不留余地,短剑已触何素腰际,只要再往前递三寸,何素下场就将和被他腰斩的两名鬼头刀客一致无二。
何素听见,却也来不及反身招架。莫不如说这结局早有预料,毫不意外。只是即使如此,一时间心中还是涌起一阵剧痛——难道就要这样留姚涵一个人?
却见空中血花一蓬,短剑触及何素之前,那剑手倏地软倒。一支弩箭射入剑手后脑,尾羽颤动不休。陈青阳猛然回头。
只见小苑中厢房边,一人手持小弩倚在门边,正慢条斯理搭上第二支箭。
陈青阳几乎哭出来。原来这儿还有一个能打的,谢天谢地!
何素却是蓦地变了脸色,怒吼道:“李稚!”
李稚不用他说,已经拖着一把长剑狼狈奔向了姚涵。
那手弩小巧玲珑,是何素为姚涵专门做来防身的,本是为了让姚涵以现在力气也能轻易拉开才做的。可……
不该在这时用!本来刺客眼中并无姚涵,此刻姚涵却为了何素出手,将自己瞬间暴露在了这群虎狼面前。
他如今如何能承受他们的全力一击?!
何素不假思索立刻折返。鬼头刀客两人和短剑手一人全于刚才一个照面被杀,现在陈青阳身边并无追兵,反而是姚涵那边恐怕要被集火。
刺客果然注意到了姚涵。李稚拖剑而去,人还未到,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已是一箭射出。嗡的一声轻响,破风之声直逼姚涵右太阳穴。何素一颗心刹那被无形之手捏紧,脚下已是全力,却仍差了丈许,只有竭力吼道:“小心!”
姚涵恍如未觉。
江村野雪,天寥地阔。水墨苍山前,一点灰雀盘旋。何素、李稚、陈青阳三人或惧或惊的目光中,一袭白衣的他倚在木门边,如画中人,悠闲低头拨弄手弩。
“师兄!!”李稚双目充血,险些掷出手中长剑,只不过太知道自己暗器功夫多差,才忍住了没有扔剑。
姚涵终于动了——箭头真正逼到极近处,再晚一分都不可时,他才倏地一偏头。那个动作幅度极小,却极为准确,箭杆擦着眉骨射过,一厘不多一厘不少,夺的一声扎入木板。
李稚一口气不及松出,便又提了起来:“背后!”却是根本用不着他提醒。他才开口,姚涵手弩已对准身后来客,弦动箭出,哧一声血腥闷响,穿透那人心口。那人死不瞑目,倒下时手中弯刀才出鞘一半,两眼犹自望着姚涵,仿佛还未知觉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