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呼达的剑客。”
岳凉恍然,握拳一敲掌心:“兄长说他呀。他何时走了?今日不才随军同来么?”
何素倏地回头:“他没走?”
“没走呀。”岳凉莫名其妙,“他冒那般大险立下如此奇功,不就是为了博个出身?倒是兄长你,可有官职封赏要与他?”
风外鸣雀啼啭一声,啾地振翅而起。春树垂绦窈窕一晃,日影浮摇,眼前北地黄土似乎凭空开出些剔透的花来。
为何留下?
岳凉犹在絮絮念叨:“之前只闻其名,未得细看,方才走近了一瞧,好家伙,那小子那眉眼……可惜不是个婆娘,不然我这就上门求亲!谁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能斩了呼达……不过我说周潆也是一样,投错几个胎才生成了个带把的……”
何素却已是听不大进去了,心中只有一句“没走”。
姚涵他——
22.
“事关重大,孤证难立。”
江北知州府,庭中积雪落下一团。一名圆领绿袍腰束革带的年轻官员思忖良久,终是摇头。
此人面容秀洁而有锋,天然一派清华气度,站在那就是风骨两字,便是时下的江北知州周潆了。
他在府中听得城门守卒来报,说是官道上有骑兵浩浩荡荡向此处而来,惊得他以为地方守军反了,当即上了城头准备应战。结果隔了半里地看见那边遥遥举起一杆旗,铁画银钩一个“岳”字,顿时心下有些麻木,那一刻间,只觉“岳凉,你好大的胆子”,别的想法竟是一点也无。
没办法,实在是这些年来岳凉往他这里跑得太勤快了。两人四年前惠州守城之时相识,之后在东京的庆功宴上,岳凉喝醉了居然追着周潆跑,哭着嚷着喊他小娘子”。最后文人出身的周潆到底是跑不过岳凉,被他抱着吐了一身,可谓是生不如死。
酒醒后岳凉羞愧了两天,不敢见周潆,但也只羞愧了两天而已。
第三天时,岳凉负荆请罪闯到周潆暂住的驿馆,周潆被迫对着这位当真扒了衣服背着荆条赤膊跪在眼前的西北壮汉目瞪口呆。
他有点羞愤欲绝的意思。
抱也抱了,吐也吐了,现在还整这出,有完没完啊……
无论如何,两人这下算是彻底熟了,周潆从此以后见到岳凉恨不得都是绕路走。偏偏两年前人事调动,周潆知江北州,岳凉领宿迁守将,驻地只隔了半日路程,岳凉立刻就来劲了。他老家西北,在江南举目无亲,除了何素,也就一个周潆,等到何素辞官,不问世事,周潆就更是硕果仅存一枝独秀,从此江北知州府便开始迎来有事无事小羊羔,逢年过节火腿肉的日子。
眼下来者既是岳凉,周潆便知当无主观恶意,只是不知是何事,竟让他没有提前打声招呼便骑兵全速驰来。
胡人内犯?还是本朝叛军?
忖度之后,不敢怠慢,勒令岳凉全军停在半里之外后,周潆立刻开了江北城偏门,放当先三骑驰入,与他相谈。
一见来者是何素,他就知道事情绝对很大。何小将军是谁啊?世代将门,官至太尉。虽然已经辞任,但他来掺和这件事,就意味着这事已经到了这个级别。要么是何小将军借着岳凉图谋不轨,蒙了岳凉这傻子之后还想来诈一诈他,要么是其他重臣图谋不轨,或是临江沿线战祸在即。
问之果不其然。
然而真听完来龙去脉,周潆一时也只能给出这八字评语。
事关重大,孤证难立。
岳凉当场急跳起来:“洁清!我怎么可能骗你?!”
周潆不看他,只是扫一眼何素,然后去看陈青阳:“你自不会。却不是说旁人也不会。”
陈青阳被他看得心下发毛,暗道你这个“旁人”可不就是说我么?嘴上想要辩解两句,说出来便成了:“敢问周知州待如何?”
而何素对周潆的反应早有预料。只是就算如此,仓促间他也拿不出什么双证来,只有如来时所想那样对周潆晓之以理:“周知州,此事赌不得万一,若到万一之时,便是木已成舟,再难挽回了。我有一言不中听,如知州之流本朝还能再寻几十个几百个不成问题,可天子还能寻几个?你不出兵,若是陶悯此刻便反……”
周潆冷冷道:“若陶相……陶悯通敌是真,我自然不惜背个逼宫的罪名发兵与你勤王,可若陶悯根本不曾通敌呢?”
很显然,何素知道拿不出双证,只能偷换概念模糊重点,拿忠君名义去逼周潆,意思是你周潆如果怕无缘无故带兵上京引起皇帝怀疑,认为你逼宫,那你可以等,只是等到宫变真的发生,你勤王也来不及了,如果你真觉得自己是忠君爱国,那便应当出兵。
而周潆却是抓着陈青阳孤证难立这点逼问何素,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证据我凭什么信你。
他倒是头脑清醒,何素却是深感棘手。
陈青阳此事他与姚涵是亲身经历,差点没把命都搭进去,且又不是靠陈青阳主动投靠,而是他们忖度询问所得,陈青阳当时也是身穿青城子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