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不记得自己父母的名字,有清晰的记忆开始,便是天寒地冻中差点死了,是外出任务的苍云军用一口热粥救活了他,得了命之后苏凛留在了军队,在战场中长大成人。
这次休沐他到太原就是来瞧好兄弟的母亲,早在一同受训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便立下约定,尚有父母在世的兄弟,若哪个命丧沙场,那他们的亲人,便会由活着的兄弟供养探望。
狼牙虽退,怎奈又引来了回纥这只老虎,且百废待兴,这太原城也只算是勉强维持。苏凛离了主道走进巷道之中,随处可见难民,住在这里的人大多穷苦,若非如此,怎会将孩子送去当兵,在战场之中虽朝不保夕,但好歹不会被活活饿死。
隐约而来的读书声与残屋陋巷格格不入,好奇心驱使苏凛寻了过去。
一阵劲风袭来,震得他手中的马绳也差点脱了手,这音律他虽不懂,但其中蕴含的杀意他却是最为熟悉的。哀鸣与琴音交织,剑光和人影翻飞,当真是一道奇景。
只见那人素裙白衣,青丝飞扬,竟是一名女子把几个大男人打得落花流水,且是和仪。那女子长得极美,周身却杀气萦绕,不由苏凛分说,玉手一扬,随着琴音拨出一道剑气就向他划来!
苏凛知这美丽女子是个狠角色,不敢怠慢,从马匹行囊中抽出盾刀,他本就是来看老人的,只愿低调行事,从未想过伤人惹事,武器到手先是开了盾墙,再用盾舞将她击退,以作解释。
何曾想苏凛将盾舞一放,竟又凭空冒出了个人来!
那长歌女子眼中寒意更甚,冷冷道:“你们这群人只会用阴招,还在暗处又埋伏一个。”
突然现身的女子鼻梁高挺,肌肤赛雪,最难得还是那双异色瞳孔,既稀奇又神秘,叫人不敢多看,一袭西域打扮更显娇艳俏丽。只见她理了理微乱的发,看了苏凛一眼,又转头去看那长歌女子,露出了花一样的笑容,她道:“若我说自己只是敛了气息看热闹,是被他无辜被打出来的,你信么?”
这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让苏凛和长歌一惊。这样的人物,又对中原话如此精通,哪里会是恰好出现,别说那位长歌姑娘不信,就连苏凛也不信啊。
能将气息完美隐藏的流派,一是蜀中唐门,另外便是西域的明教,看这女子的打扮和长相,只怕是明教中人。苏凛与那位明教美女都不约而同离得远些,毕竟天乾最具侵略性,陌生的天乾之间会本能的释放气息彼此较量。
这名和仪姑娘面对两个强大的天乾半点不惧,手抱古琴轻灵飞动,躲避苏凛盾飞追击的同时琴音再度响起。随着明教的气息再度消失,苏凛一招盾猛突进制住了长歌姑娘,那把古琴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明教手里。
明教女子抱琴跳上房顶,懒懒的伸了个腰,将古琴抱在怀里盘腿坐下,以西域人弹琴的手法开始演奏。说老实话,谁会把古琴那样奏,当真怪异至极,根本不可能发出什么好听的声音。
长歌姑娘无法对魔音灌耳坐视不理,亦对自己的爱琴被收缴而去感到恼怒,冰冷如雪的面容添了血色,倒是多了几分娇美,虽是被气出来的。“你快别弹了!”
明教见她如此,脸上笑容仿佛能甜出蜜来,一手扶琴,另一只手却去拔背后的弯刀,把刀锋抵上琴身,刀尖更在琴弦那里打着旋儿,见好不容易恢复点血色的长歌立刻白了脸,她是真的着急那把琴。
居然发展成用人质,哦不,琴质要挟姑娘的奇怪情况,苏凛也很无奈啊。
“小姐姐,若你肯让我亲上几口,我保证不伤它分毫,如何?”身为和仪的长歌姑娘没少被轻视侮辱,但被这么漂亮的女性天乾调戏,还是第一次。
和仪天生就弱于天乾,体能更是远远不如,又没有地坤那样的生育能力,受孕率极低,或者说正因为如此,才会让某些败类无所顾忌随意欺凌,毕竟不易受孕。如此一来,便是他们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但这名和仪完全看不出自卑懦弱的样子,何止不自卑,简直凶得要命。
明教经常做人命买卖,而苍云也是久经沙场,对杀气十分敏感,即便两人反应极为迅速,面对突袭还是稍慢一步,但见青影闪过,刀剑相拼之后,明教幻光步往后一落,离了房顶,琴也落入来者手中。
来救琴的的确是长歌,但不是被他们调侃的姑娘,而是一个俊秀青年。
“兄长。”看清来人之后,长歌姑娘竟笑了笑,仿若冰山消融。
青年把古琴抛向长歌姑娘,同时亦将自己的琴中剑归位,两人互望一眼,同时拨弦弄音,满地幻影随着跃动的指尖齐齐进攻,琴音皆化作气劲投射而来。
雁门苦寒,苏凛身为苍云军人,练得一身钢筋铁骨,又有盾刀在手,气劲虽厉害,短时间内倒也奈何不了他,况且盾飞一出,配合上明教的净世破魔击,幻影不一会儿便被消了不少。
苏凛和明教虽是第一次联手,但两人均是杀伐鲜血里摸爬滚打的人,生死博弈之时会有不需明言的默契。只见青年突然收琴出剑,直直向明教女子刺去,如此距离猝不及防,苏凛下意识一招扬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