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问:“休息!除了休息,就没其他治疗办法?”
医生顿了顿,说:“多喝热水。”
经纪人日夜纠结,是要暂时停止拍摄回去治疗,还是要留在这里等我眼睛自动痊愈。说要暂停拍摄,不太现实。毕竟这次纪录片有官家在撑场子,搞砸了就完蛋了。可他又害怕再等下去,我的假性失明会变成真性失明。
我说经纪人想多了。现在医学昌明,瞎得再厉害也能有重见光明的一天,真瞎了也不怕。
经纪人说:“主要吧,之前忘记给你买这一块的保险,咱们公司也未必给报销……”
我一怔,立刻回屋喝了一大杯热水,进睡袋闭眼睡觉。
04
我假瞎的那几天,那几位队友每日来陪我说话。祝昶来的时候声音最多,一会儿帮我打扫房间,一会儿帮我做饭,一会儿帮我铺床。等他想和我好好讲话时,“探监”的时间到了。经纪人把他叫去补拍镜头。
加泰来的时候,读书给我听。童话书或者小说,多数是我爱听的小说。或者英文原著文学作品。
后来我发现,他读英文原著文学时,一口英音别提有多标准。连海格的方言,都能给我精准翻译出来。英文一点也不差,更不比我差。
逐雾可能还在长身体,来了就是我睡觉的时候和我一起睡觉,我吃饭的时候和我一起吃饭。
至于另外那两名队友——
他们得知我的假性失明不日便能恢复,放心地一个放《还珠格格》紫薇失明片段,一个引吭高歌《你是我的眼》。
后来几日,经纪人决定让我暂时不参与纪录片后面的拍摄,后续拍摄由另外五名队友完成,便将那五人都带走了。
我替粉丝们大呼万岁,本皇终于因为眼瞎而退出舞台,将舞台交给那实实在在的五个人。
可没有他们陪伴的日子,我仍是觉得很寂寞。
而在这段寂寞的日子里,我常常觉得,有个人陪着我。我想,或许那个人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人要是安静地孤单久了,常常会幻想自己有个伴。
直到有一日,我感觉到眼前有影子晃过,我才逐渐怀疑,或许这不是幻想。
第91章 是谁在影响我的脑电波?
01
我总感觉有个不说话的人,在我周围晃。
我偶尔出声试探,但是没人回应。我总猜想着,他该不会是谁还是谁谁还是谁谁谁吧?
之后有一天,那人自己绊到门槛发出了声音,让我逮到了他。
是拍摄组派来偷偷拍我的摄影师。摄影组准备拿我瞎眼养病的日常当花絮。
拍花絮的摄影师说他只偶尔来几天,并且拍到的大多是我睡觉的时候,绝对没拍到我形象崩坏的一面。
我问他:“你来了怎么都不说话?”
他说:“这不得偷偷拍,才更有纪录片的真实性吗?”
我原想狠狠质问他为什么侵犯我的肖像权,却又想起我的肖像权早归公司所有。
哎,以为自己在休息,却暗暗被工作了。资本家无孔不入,让我恨啊。不过,谁让我是皇族?已经能想象得到纪录片后半部分,被我闭眼睡觉的片段填充的画面了。
02
往后几日,那个摄影师的影子,仍时常在我白白的视野里晃。他不愿说话,我也不想强迫他说话。
他自顾工作他的,我自顾忙活我自己的。
我忙活着睡觉。
我反复地睡觉,做梦,睡觉,做梦。
近来梦做得特别多,许是环境与气候所致。奇的是这些梦具有连贯性,跟电视剧一样一集接着一集。梦好长,我总是梦见我读书的那段时光。画面王家卫式抽帧般进行着,人物和景致又像侯孝贤电影的风格。仿佛柠檬水加乳酸菌似地融合。
穿白衣服的邮递员,骑电瓶车来我家送信,来自洛杉矶的信件。高三毕业后我待在家里,收到了那样的一封信。可惜的是那封信还没拆封,就被我爸不小心丢进浇花的水壶里。
拯救回来后,封面写信的人包括信里面的内容,已晕成一片片云朵般的墨渍,完全模糊。我能肯定的是,信的内容不是字,应是一幅特别的画,但不肯定对方是不是画了一张机票。
再然后,梦见初一年、初二年、初三年、高一年、高二年。梦见我上课,下课,背着包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在操场上弹吉他,听学校的华人乐队唱莫文蔚和张洪量的《广岛之恋》。茵茵的绿色草坪,白色的校服,高空飞起的篮球。画面一帧一帧地卡顿,忽而模糊忽而清楚。
这些真的离我好遥远,过去了好多年。
我为什么总是梦见我读书的那个时候?是谁在影响我的脑电波吗?
03
那个拍花絮的摄影师几乎天天来。有时我想下床,行动不方便,他会帮着我扶着我。
我长期不和人类说话实在太难熬,想跟他说话。但他不出声。
我说:“我都发现你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