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这么一回事,多年前,庆帝初登基,从上一代皇帝那儿继承了这把利刃,不过后来他嫌他们总喜欢龟缩暗处,如同夜里的老鼠,令人生厌,恰好薛浪向他讨去玩一玩,他也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当初他怎么会想得到,元气大伤的影卫队,发展起来如此之迅速。
“休要狡辩,”庆帝肯定不会承认,反而怒斥道,“你如果不是别有用心,就把他们都交出来,也好为庆国出一份力。”
原来如此。薛浪不无讥诮地勾起唇,轻飘飘地问:“父皇是否还要儿臣交还北燕军?”
“北燕军从根本上是属于大庆的,你不想背上无谓的罪名,就......”他也不否认,这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确实是薛浪一把手拉扯大的。
“可以啊,”薛浪点点头,笑着说,“只要您拿得动。”
庆帝眼中的喜悦一闪而过,他变了变神色,放松下来,和蔼地说:“这才是朕的好儿子。下去吧,一会儿朕会派陈公公同你交涉。”
薛浪笑眯眯地接下:“儿臣告退。”
回国短短半月光景,他经历了大起大落,为国建功的热潮还没来得及被大肆夸耀,就先预备下了一波莫须有的诽谤诟病。风波仍在翻卷,他就是风浪中心。
然而庆帝此举,无异于给自己找了道催命符。
王府周围多了不少暗哨,陈公公甚至算是跟踪他到家的,他神态自若,一路上走走停停,买了些工艺精巧的小玩意儿,准备带回给燕离玩。
进了王府,燕离才从他背后现身,疑惑地问:“陈公公为什么跟得这么紧?”
薛浪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木头拼成的小动物,兔子、鸡、狗,应有尽有,记起他买完的时候,那个年幼的小摊贩欢天喜地收摊了。
“不是什么大事,”薛浪拉他坐下,问,“看看,喜不喜欢?”
燕离随手拿起一只小兔子,不相信地追问:“真的?”
薛浪抬眸一笑:“只不过那个老不死的活腻歪了而已。他想要我手下的全部势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日暮时分,两人正在院中玩得兴起,王管家又长吁短叹地来了:“宫里的陈公公在王府外面等着,说要找王爷您。王爷见吗?”
薛浪丢下兔头,拍了拍手,说:“见,怎么不见?”
几步来到门口,陈公公只身前来,态度恭谨,薛浪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公公,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本王这儿来了?”
陈公公只说:“咱家来取您答应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啊?”
“王爷,请不要为难奴才。”
薛浪笑笑:“哦,是那个啊,没问题。”
他回头对燕离耳语几句,后者看了眼陈公公才转身离开,消失在众人视野中,陈公公抬头,虚虚地看向他留下的残影。心想:此子,少年天才,如若不能用,便不可留。
注意到他的视线,薛浪不无骄傲地说:“怎么样?本王的王妃,可入得了陈公公的青眼?”
陈公公瞳孔一震,尖细的嗓子险些破音:“王妃?”
“对啊。”薛浪点点头。
他对面的人很快调整好了表情,恭顺地低眉耷眼,再怎么不合常理,也不是他该操心的。
不多时,燕离回来了,递给薛浪一样东西,薛浪把它转交给陈公公,是一块精致的银面具,与某王妃脸上的那块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的目光有些许深意,燕离看过去时,他及时低下了头。
“就是这个吗?”
薛浪惋惜地看着它,说:“是啊,北燕军的兵符已经给了父皇了。”
陈公公作为庆帝的心腹,自然是知道此事真假的,所以听闻此言也不多语,淡淡地说了声“谢王爷”,便原路返回了。
等到他走远了,薛浪唤来贺少堂。“贺少堂,你带一些兄弟去老皇帝面前装装样子。”
贺少堂茫然地问:“什么样子?”
“唯命是从的样子。”
论服从,贺少堂是一群影卫里最说一不二的,得了令立马履行起来,下次再见薛浪时,完全没给他一个眼神。
薛浪后来跟燕离吐槽,燕离无奈地笑笑:“明明是你让别人装像点的。”
“我不管,我要扣他俸禄。”
“?”
话说陈公公将信物面具带给了庆帝,彼时庆帝的两个儿子都在身边,无可避免地看见了那个分外熟悉的物件,瑞王没忍住问道:“父皇,这是什么?”
庆帝喜笑颜开地接过面具,闻言脸色一垮,生怕他们来抢似的,一把塞在了桌下,骂道:“滚出去,不该问的别问。”他对这支队伍相当感兴趣,不想让给任何人。
太子遭了无妄之灾,对瑞王很有些怨气,等走出一段距离后,颇为不满地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莽撞,事情都被你搞砸了。”
“你凭什么说我?要不是你非要这时候来,能撞上父皇发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