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眼神的方向,颜伊终于看见了天花板角落上挂着的摄像头,他之前显然没有注意到,猛然发现后大惊失色。
厉枔也不知道陈应生究竟想干什么,只好把自己目前知道的都告诉了颜伊。
于是颜伊二话没说,收拾着东西去楼上的空房间住了。
之前奚南他们准备的晚饭本来只是碗普通的清汤面,等他收拾完出来已经全都坨了。
自从知道这间屋子到处都是摄像头,厉枔就觉得颜伊好像有意躲着自己,连话都没怎么说过两句,晚饭也几乎没怎么吃就自己上楼休息了。
天气已入深秋,就算是号称四季如春的云南,早晚也还是有些凉,厉枔躺在床上睡不着,弄不懂陈应生的用意,又担心楼上的颜伊饿不饿,冷不冷,睡得好不好。
第二天,他又起来晚了,一出屋就看见颜伊已经开始忙上忙下。
奚南问他要不要煮碗面吃,颜伊就忙不迭去劈柴烧水;他连忙说不用了,自己不饿,颜伊又拿着扫帚屋里屋外地打扫起来;里里外外地找事做,没有停过。
“他一直……”陈应生走过来,盯着颜伊忙碌的背影问道:“绷这么紧吗?”
“我是让你们来放松的啊……”
“放松?”厉枔回头看着陈应生,再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你确定吗?”
陈应生闻言,回过头跟奚南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背着手走出木屋,到小院的草棚底下晒太阳去了;奚南那个几乎不太说话的男朋友端着两个茶杯也跟了过去。
看着颜伊忙不迭地又拎着热水瓶跑了过去,路上被石子绊倒,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跤,厉枔紧张地上前一步。
颜伊没有摔倒,他也被身边的奚南拉住了。
“你也太紧张了。”奚南笑道:“放松一点儿啊。”
见厉枔没太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又指了指院外不远处的一片菜地,“下午想吃什么?跟我去地里看看?”
颜伊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要做什么?去地里摘菜吗?在哪里?我去!”
他已经忙活一上午了,说话间呼吸都带着细喘,看得厉枔有点心疼。
“别忙活了,一头汗。”他伸手拨了拨颜伊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回屋洗个脸,休息一下,我们出去转转。”
颜伊不好意思地擦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乖巧地点了点头。
*
院外的菜地里,奚南弯腰拔掉几株杂草。
“怎么,没有你喜欢吃的?”他看着愣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厉枔,抬头指了指远处另外几块地,“那边还有,去看看吗?”
“你找我出来——”厉枔显然对这些新鲜的蔬菜没有什么兴趣,直截了当地问道,“是陈导要你跟我说什么吗?”
“看吧,还是这么紧张,都叫你放轻松了。”奚南摊了摊手,指着远处的山头,“这里的菜没兴趣的话,山上还有野生的菌子和野菜,出了云南,就算花钱也未必能吃到的。”
厉枔没有看向奚南手指的山头,而是打量了一圈自己的四周,“你能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放轻松吗?还到处都有摄像头监视。”
“嗯……好吧。”奚南点点头,走到一旁的田埂边,撩起裤脚就这么坐下了,“从哪里说起好呢?”
“关于这档节目,你应该已经查过了吧,它的前身是什么。”见厉枔点头后,他才继续说了下去,“那就从更早一点说吧。”
“在我宣布息影前,发生了一件事——”
“我妈去世了。”
“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但她去世时,我在片场,没能赶回去。”
“你觉得自责,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息影了?”厉枔问道。
“那倒也不至于。”奚南苦笑摆了摆手,“我妈得的是绝症,我知道治不好的,只是那时候我已经不缺钱了,就花钱买命,能买一天是一天。”
“我想要努力挣钱,更想让她在活着的时候能看到我有更大的成就。”
“所以,我就不断地拍戏。”
“虽然原因不同,但状态应该跟你现在差不多——”
“非常执着。”
“那你为什么息影?”厉枔接着问道。
不止是息影,当时奚南离开,不惜大量的违约金和赔偿款,走得决绝又突然。
“因为我男朋友要跟我分手。”奚南笑道,看着厉枔疑惑的眼神,他点了点头,“对,就是现在家里那个。”
“我们是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不是学表演的,是学民乐,他是学美术的。”
“毕业前他的画就开始小有名气了,约稿不断,我就不行了,毕业后也没考进有编制的民乐团,只能在一些民间小剧场吹吹打打,就跟一般走穴的差不多,钱少,还不稳定。”
“那个时候他没有离开我。”
“后来我遇到陈导,他拍的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