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天气渐渐回暖。
早上8点30分C市警察局已经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副局长杨义泡了一杯热茶,坐在办公室里正准备批示送上来的文件。
“嗡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传来。
不认识的手机号,杨义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喂,你好。”
“杨叔,我是林浩。”一个低沉又疲惫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哦,小浩啊。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啊?你爸最近还好吗?”杨义就是负责林母绑架案的警员。这些年一直保持着和林父的联系。有时过年还会去A市看看林家三父子,现在年纪大了不怎么过去,但偶尔还会和林父通个电话聊一聊。
“杨叔,我爸……我爸走了。”
“什么!?”杨义猛地站起来,桌上的水杯被胳膊碰倒,茶水蔓延开来,浸湿了桌子上的文件。
……
林父虽然找到了可以移植的心脏,但是身体排异反应过于严重,抢救多次,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
葬礼在A城城北的墓园举行,这一天并没有阴雨连绵,反而阳光明媚。
连天气都好像在跟林家过不去一样,太阳在墓碑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线,晃得人睁不开眼。
林父林母都是独生子女,又父母早亡。当年林母出事儿之后,林父全家搬走和那些远房的亲戚基本断了联系。
这次来参加葬礼的只有林父生前的三五好友、公司的同事和比较密切的商务伙伴。
林浩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这一个月他的心情从最初找到配型心脏的喜悦,到术后父亲反复抢救的焦急,再到最后父亲去世的悲伤,大起大落让他整个人都非常的颓废和憔悴。
下巴上都是胡渣,眼里充满红血丝,眼眶又红又干。
他强迫自己不能流泪,他还有未成年的弟弟需要照看,还有父亲辛苦一生创立的公司要经营。
他告诉自己不能脆弱,还有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在盯着他,还有来者不善的合伙人企图瓜分公司的利益。
这个年仅26岁的年轻人,已经没有了父亲的庇护,只能逼迫自己坚强起来直面所有的压力。
林最在一旁已经哭得眼睛都肿了,本来身材匀称的少年最近更是消瘦了一圈。从林父那次发病后,林最就陷入焦虑和自责中。
他和父亲单独相处的那天,林父逼着他发誓,立刻出国,出去后再也不能回来,再也不能见林浩。过几年就会安排一场“意外”,让他从此消失在林浩的世界里。林父会给他一笔资产,让他吃喝不愁的过一辈子。
林最跪下来哭着求了父亲很久,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把对哥哥感情说出来,他会把爱意深藏心底,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发现的。
他不想消失在父亲和林浩的生活中,他要是没有了家,没有了一点念想,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会死的。
养了林最十八年,就算是养一条狗也点有感情了。看着林最跪在脚下苦苦哀求,林父心软了。决定林最完成国内学业的考试,第二天就走。
没有林父的同意他不可以回国,也不能随意联系林浩,让林最去扮演一个留恋海外奢靡生活乐不思蜀的浪荡子。
林最答应了。从那以后林最就开始躲着林浩,他怕看见哥哥就忍不住哭出来,然后把一切都告诉哥哥,诉说他的爱恋,他的忧愁和痛苦。
世事难料,谁想到父亲竟然那么快就离开了。
看着林父的骨灰缓缓下葬,林最更是悲伤不已,感觉他对林浩的爱意好像也被深埋在土里,永远没有得见天日的那天了。
和哥哥一起站在父亲的墓碑旁边,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林最脑海中。
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和哥哥一起生活下去吧!
那天和父亲发誓的时候,谁都不在,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违背誓言的想法让林最心跳加快,脸上冒出了一层细汗。现在父亲走了,他只有哥哥了!他不想离开!
林最盯着旁边神色憔悴又故作坚强的林浩,拉住了他的手,两只手都是冰凉的。
看着消瘦的弟弟,林浩顺势搂住了林最的肩膀,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
兄弟两个互相支撑着彼此,默默地站在父亲的墓碑旁边,对前来吊唁的人鞠躬致谢。
和哥哥贴合的位置传来阵阵的暖意,林最微微的发抖。
哥哥也需要我!我不能走!只要我瞒一辈子,爸爸一定会原谅我的!
人心是贪婪的,在最深的执念面前,誓言就是那么不堪一击。
……
地球不会因为谁的离世而停止转动,时间也不会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日子还得照常过。
林父离世后,林森集团内部开始动荡不安。
有的公司股东认为林浩只来了公司几年,缺乏经验和魄力,没有资格取代林父的位置,应该能者居之。
有的公司高管被对手挖走,还带走了自己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