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他的目光暗了下来,唇角微抿,果然,这画工和那幅画如出一辙。看来,有人是真的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首诗,不错,很有意思。”锋利的目光投过去,裴褚刻意放慢的语调含了几分意味。
闻此,彭月至心中微凛,语气却依旧恭谨,“小人拙作,乃是登山所得,大人谬赞。”
登山?阮夏夏下意识地重看了那首诗,不由得低声嘀咕了一句,“下岭,明明是下山嘛!”
两个人在她面前打什么哑谜,没意思。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呀是呀,?委屈了委屈了。”眼看着有戏,阮夏夏忙不迭地开口附和,点头似小鸡啄米一般,?继续眼巴巴地瞅着模样俊美淡漠的男子。
裴褚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随后才慢条斯理地将视线移到彭月至身上,开口道,?“有一件事你去做,成了自然也就不委屈了。”
成了也就不委屈了!
其中的意思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愿意给奴身的彭月至一个机会了。
无人注意的地方,彭月至的手微微颤抖,?几息之后他面容骤然一肃,?语气坚定,“大人之事,?小人拼尽全力也会办成。”
“那就去西北一趟吧,这事务必调查清楚。”裴褚颔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的账册上重重点了一下。
阮夏夏还有些迷糊究竟是何事,?男人说的不清不楚的,彭月至已然明了。
他伸手恭敬地将账册接了过去,?心中飞快地盘算起来,?陛下既然让他去西北调查棉花一事,那就说明此事他之前并不知情。
只是,他是否清楚插手在其中的是谁……彭月至若有所思。
阮夏夏瞥了一眼被小彭拿在手中的账册,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若是去西北调查这事,那指定是和男主没有关系的,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兄长,这街上新开了一家酒楼,?听说味道很是不错,夏安我请您,今日定不醉不归!”她朝小彭掌柜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拽着大红色的泼墨宽袖就往外走。
在男子高大的身材映衬之下,朝气蓬勃的俊秀少年竟是小鸟依人一般。
因为准备大婚,阮夏夏已经好几日都没有出门浪了,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不免比往日活泼了些,拉着男子的衣袖一蹦一跳的。
这倒是让觉得眼熟的一些人不敢认了。
京中谁人不知圣宠在身的安南侯,从一商人子生生跨越了好几个阶级,堪称是一个传奇。
不仅如此,此人相貌俊逸,曾在太学进读,又有自己的一番产业,端得是少年英才。只可惜偏生了一个不好的毛病,好了那男色。
你瞧瞧,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与一男子拉拉扯扯扭扭捏捏,真是有伤风化啊。更别说这男子,穿得一身大红色艳袍,一看便是那放浪形骸之徒。
不少人在暗中扼腕叹息。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暗暗猜测那红衣男子的身份,红色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压住的颜色,偏偏男子穿在身上不仅不显得违和反而多了一份锋利的气势,又能让惯常受宠的小侯爷这么上赶着,当不是普通人。
聪明的人沉默不语,暗中观察,更也有不识好歹的人出言不逊,刻意找事。
“哼,不知廉耻。果然铜臭出身,登不上大雅之堂。”
天下初平,新帝年富力壮颇有手段,隐有明君之相,再加上新朝正是用人之际,是以这天底下凡是那自命不凡之人都极有默契地涌入京城。
而这些人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士族。他们一点都看不上商户出身又行事出格的阮小侯爷。
凭什么呢?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才高八斗,有治国之才,竟然眼睁睁看着一个未及弱冠的商户上了青云梯,内心又是嫉妒又是鄙弃。听闻这商户侯极得陛下宠爱,日后他们入了朝廷难不成还要向他行礼,想想就令人不忿。
不过一商户,不过一江南浅薄之家,竟也要他们这些百年的大豪族大世家低头不成?
说起来还是阮家根基太薄,得的宠又太打眼,无形之中招了许多仇人来。
阮夏夏兴冲冲地像只撒了欢的小鸟,并未注意到身旁一些人不善的目光。但裴褚何其敏锐,只一眼便脸上微沉,往暗中示意了一下。
新朝初定,局势还未彻底平稳下来,他必须将一切不利的势头扼杀。
“小二,将你这酒楼中所有的招牌菜都呈上一份。”阮夏夏拉着裴褚进入酒楼,楼中的伙计立刻笑脸迎了上来,她一摆手,十分阔气。
“多日未在京中得见侯爷,侯爷风采依旧啊。”
大名鼎鼎的安南侯谁人不知,酒楼的掌柜恭恭敬敬地请他们坐下,竟是亲自伺候。
这座酒楼所占的位置极好,新开了一个月就大张旗鼓地夺走了安南侯名下酒楼的三分客源,安南侯居然到自己竞争对手这里用餐,倒是心胸开阔。
这一下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连带着安南侯身边相随的红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