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醒的时候,楚延还环抱着他睡着呢,他没有大动作吵醒那人,只是转头静静看着。
少年的眉眼幼态,生活的苦一看就很少吃,脸上半点忧愁的痕迹也无,顺着轮廓却已经初见锋利的雏形。
他记得那一天,少年青葱的第一面。
踏进楚家大门的那一刻,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景象都不及那转角一瞥。
透过门缝看进去,白皙的少年坐在塌上,手边摆着茶盏,手中捧着书卷,似是遇到了困惑,细眉微蹙,细细思考着,连走廊的脚步声都一起忽略了。
虎子当时是蒙的。
他从来没见过比哥儿还好看的汉子。
村口田家的大哥儿叫田湖,长得水灵漂亮,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白皮肤,巧的是也叫湖,音同虎,两个哥儿名字相似,长相却是大不一样。
可如今湖哥儿再好看,也比不上屋里小老爷的一根手指,虎子说不上有多好看,但就是小老爷更好看。
晚饭时,赵叔带他上了桌吃饭。
虽然小老爷对他没有太多关注,话也很少,但那时他知道小老爷家并不像别的地主家一样,不需要下人分桌吃饭,他和小老爷吃一样的饭菜,是那么香甜。
虎子难得有了家的感觉。
从那天起虎子总是偷偷注意小老爷,不管是不是他分内的事,虎子只要关于小老爷,都会抢着干。
小老爷似是很满意他积极干活不偷懒的态度,有时甚至会表扬他两句。
只有几个字都会让虎子很开心,下次干的更卖力。
虎子的默默讨好还是很有效果的,赵叔已经很放心虎子带楚延上山了。
那天,虎子一夜没睡,想到自己要和小老爷一起上山就格外兴奋。
秋天上山的人多,到也不太危险,楚延什么也没背,一路上被周虎投喂,就这样,虎子还恨不得将山里的好东西全摘给小老爷。
两人采了一背篓就准备下山了,路上遇上村里人调笑,说周虎看着真像楚家的童养媳。
楚延倒是没听见,周虎听见了立刻反驳,忙说没有,村里人都是笑笑,也没再打趣。
可是回去后周虎一晚没睡。
他忍不住去想村人的话,忽然发现,童养媳这个词在他心里美好了起来。
...
周虎是在自我否定又肯定,不久又重新否定中度过的童年。
越长大,他越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更明白两人的差距,生怕自己的心意泄露惹得老爷不快。
他以为自己甘愿单纯当下人伺候楚延一辈子。
楚延成年在即的时候,媒人天天上门,那段时间楚延温着书,并没有分神,全是赵叔打理的。
虎子不知道媒人和赵叔的谈话,只知道自己难过的快要死了,被水缸砸了手都比不上心口的疼。
这个家马上就要迎来一位女主人。
以老爷的身家,在这乡间即使娶村长的女儿也绰绰有余。
哥儿更是随便挑选。
哪能是自己敢翘想的?
周虎默然,几天几夜的熬着夜,希望赶在老爷订婚之前在给他做几件贴身衣物,不然以后就在没机会了。
那是夫人的活,他不能抢。
夜里,周虎悄悄把衣服放进老爷衣柜里。
他不知道,这一院三人都醒着。
...
周虎后来是洗衣服途中昏迷过去的。
那日头太晒,他那段时日身体又差,就中暑了。
醒来时,屋子里大夫,老爷,赵叔全都在他身边。
他那天记忆很残缺,养病时也是昏昏沉沉,全然没有时间的概念。
直到最后被换上婚服时,他醒了。
赵叔梳着他的发,告诉他,应该和老爷如何行房。
他真是吓醒了,也吓傻了。
一动不敢动,被塞进轿子,再被牵出来,最后被人安排在铺着红布的七步床上。
周虎完全任人摆布,不敢妄动。
直到,那心心念念的人,揭开了他的盖头。
那人对着他笑,最后倒在了他怀里。
他腿都麻了,却没有移动一丝一毫,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火红的房间里,新郎老爷和新娘的他。
除此之外,在无一人。
周虎片刻后意识到老爷还着服,忙起身伺候楚延换衣,解发,又拿来布巾擦拭。
细棉布沾着水,划过手掌,脖颈,最后停留在脸庞。
周虎细细的擦拭,眼神像是要雕刻出楚延的轮廓。
最后,周虎解了自己的婚服,安安静静躺在了床的里侧,他没有动,又一点也不困,只希望此刻长长久久下去。
那日晚间,楚延因喝了酒要发热,难受的翻腾,周虎只得解了他的衣服,同时又怕他着凉,伺候了好一会,楚延不闹了,虎子自己也发了一身汗。
周虎闻着湿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