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也是怪,他明明那样思念郁桓,却又总是梦不见他。
即便郁桓偶尔出现在梦里,也只出现短短一瞬,有时连衣角还未抓到,梦便醒了。
阮秋平不满足于这样短暂的梦境,便放任自己喝了酒,沉醉在梦里。
他一连睡了三日,青耕鸟都没了食,不得不自己出去觅食。
阮秋平醒来一看,青耕鸟身上脏兮兮的,羽毛里夹杂着树叶,泥土和血云梅花。
阮秋平拿起这片血云梅花,就忽然想起了他和郁桓曾经在血云梅林施过的时空收纳术。
那一刻,阮秋平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捏紧这片梅花,朝着断擎山跑去,兴奋得像是意外发现罐子底部还留存着一点点蜂蜜的熊。
他太激动了,跑得也太快了,以至于他刚登上断擎山,便被一块儿石头绊倒,结结实实地从一处不高不低的断崖上摔了下去,他整条手臂都被划破。
他用另一只手臂撑着一块儿岩石站起身来。
然后便看见了如山火般蔓延的情人果。
阮秋平眼睛睁得极大,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然后他欣喜地弯起了唇角,慌忙施出时空收纳术,跑到郁桓的虚影面前,满脸兴奋地朝他喊着。
“郁桓,你看看,我为你种出情人果了!”
“这次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郁桓!郁桓你快看!你看看啊郁桓!”
阮秋平一遍一遍地去抓那个虚影的胳膊,让他去看那漫山遍野的情人果。
可虚影却对此一无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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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郁桓能看见这些情人果,那么他一定会很高兴。
他应该在郁桓生前就带他来看的。
这份遗憾深埋在阮秋平的心里,所以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总是忍不住想拉着郁桓去断擎山,去看看这情人果。
“终于让你看到这些果子了。”阮秋平笑着说,“我每次做梦遇见你,都想让你看到这些,可次次都不能如愿。”
“……梦里?”
“嗯。”阮秋平笑着叹了口气,“就像是被诅咒了似的,我越迫切地想要得到什么,便越是得不到什么,每次在梦里,我好不容易遇见你,想带你来看看情人果,可回回都能出现意外。”
“你知道最离奇的是什么吗?有一次我都带着你来到山脚下了,可天庭的天却塌了……然后我就醒了,天庭哪里有天呀。
“还有一次是我们被人追杀,好不容易到了这座山下,这儿却起了山火……幸好,这回终于让你看见这些情人果了。
“郁桓,你是不是高兴傻了,发什么呆呢?”阮秋平笑着伸出手,在郁桓脸前挥了挥。
“……为什么做梦都想让我看到这些?”郁桓声音沙哑得厉害。
阮秋平揽住郁桓的脖颈,笑着亲在他的嘴巴上:“因为想让你开心,想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郁桓……你现在开心吗?”
下一刻,他便被人紧紧地揽进怀里,迎来了一个像是要把他揉进骨髓里的深吻。
亲吻逐渐变得热烈,像是要把整个身体都烧化。
阮秋平缓缓睁圆了眼睛,连耳朵都烧得通红。
原来……他也会做这种梦。
但即便是梦,也不能在这荒天野地里做这种事情。
于是阮秋平便带着郁桓回到了山洞。
所幸那个陌生小姑娘早已不见身影。
阮秋平通红着一张脸,紧紧闭着眼睛,轻轻勾住郁桓的脖颈,细致又温柔地去亲吻他的嘴巴。
然后便被人抱上了床,并得到了更为深情地回应。
……
郁桓亲吻他的额头时,说我爱你。
亲吻他的嘴巴时,说对不起。
亲吻他的锁骨时,说我想永远留在这里,永远不和你分离。
“……我也想。”阮秋平晕晕乎乎地说,“我想……我想永远留在这梦里。”
郁桓失笑,随即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说:“阮阮,清醒一点,这不是梦。”
“……嗯……不是梦。”
阮秋平喃喃道。
阮秋平意识沉顿时,又听见郁桓说了好多话。
郁桓说,阮阮,你爱我这件事,我很早便知道了。
郁桓说,阮阮,我何其有幸,能再活着来见你。
郁桓说,阮阮,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但你可能还需再等些时日。
剩下的话,阮秋平便没再听清了,他抱着郁桓,并把自己的脸颊埋在他胸膛,弯着唇角,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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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
他痴心妄想般摸了摸身侧,偏过头。
果然又变得空荡荡。
阮秋平心口也空落了下来。
但他还是弯起唇角,笑着对自己说。
——是个好梦啊。
要懂得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