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英然右手握拳猛锤了左手掌心一下,“中计了!”
广平王手中有三十万精兵,但是调动精兵需用令牌才行。
父子两人一走,令牌肯定也随身带走了。
孟英然急得焦头烂额,在殿内走来走去,不久后眉间一喜。
“我祖父与安州太尉相熟,与我有几面之缘,今夜我去安州搬救兵,希望能来得及。”孟英然喜道。
宫中事变,等此事传到州县郡府,早已是板上钉钉的了,那时李元容已然得逞。
所幸安州离京城不远,快马加鞭一个半时辰足以。
李鸢时道:“你去搬救兵,我去通知三皇兄救驾。”
孟英然浅笑,“如此也好,带你一个,我们分头行事。”
孟英然常常给她使绊子,常挑她错,李鸢时从来没过两人能好好谈话竟是这番场景。
两人寻了处地方计划着逃跑路线。
待一切筹划好后,孟英然突然道:“其实往日我不是故意为难你,让你出丑。”
“我祖父是将军,我爹也是将军,我爹在我五岁时战死沙场,孟家只剩我一个独苗。怎么办呢,这习武总不能从我这里就断了。”
孟英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于是我开始扎马蹲,摸枪练剑,漂亮好看的衣服首饰与我无缘。祖父夸我是块练武的料子,丝毫不输给男子,但我并不因此而高兴。”
“每次看到你穿新衣服,买了漂亮的首饰,我就嫉妒,偏你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现在想想,我小时候可真幼稚。”
李鸢时忽然想起三皇嫂对她说的那番话,这才明白她当初所谓何意。
想想孟英然也是个可怜人,很早便跟祖父去了军中。
试问哪个小姑娘不喜欢红装?若不是没得选,谁愿意在豆蔻年华对着一堆兵刃?
李鸢时摸摸头上,取下一支桃花钗,“这珠钗是我最喜欢的,前阵子刚买的。现在送给你,以后我每次置办首饰衣物都给你留一份,我们一起穿漂亮衣服出去玩。”
李鸢时眼下能想到的办法便是这个。两人皆是十八出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亘生的隔阂不过是小女娃的小嫉妒。
孟英然粲然一笑,“那我就收下了。”
晚些时候,紫澜姑姑找来两套宫女衣服给两人换上。
不出李鸢时所料,前门和小后门全落了锁。
孟英然眉头紧锁,“要出去,只有一个办法——翻墙。”
李鸢时自小被养在深闺中,不会翻墙。此时正是危及关头,她可不能拖累孟英然,便留在了殿中。
天色将黑,孟英然寻了个角落纵身一跃翻墙出去,哪知刚出来没走几步,迎面便遇到了一群巡逻的侍卫。
她将头埋得低低,步子不由慢了几分,想等那群侍卫先走。
“那宫女站住!”
就在即将擦肩而过时,一侍卫叫住孟英然。
那侍卫是个领头的,腰间别一把刀,在她身上来回打量。
“你一个人?在哪个宫当差?要去何处?”
侍卫似乎是看她可疑,刨根问底。
孟英然努力维持平静,正要说话右侧一阵男声传来。
“我说你这宫女怎还在这里?!让你去御膳房拿东西,怎半天了还空着个手!还敢同侍卫闲谈!”
张凌当着众侍卫的面,劈头盖脸责备孟英然一通。
孟英然被拦下之地前面拐过两个弯便是御膳房。
孟英然仅愣了一下,随后低头认错道:“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
侍卫神色缓和,“原来是张世子吩咐的宫人。快些去,动作慢吞吞的。”
孟英然松了一口气,低头疾步从几人身边走过。
夜色已至,宫道上烛火长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宫墙一角,最暗处藏了两个人。
“出宫搬救兵?”张凌将人抵在墙角,垂头看着身下的人。
孟英然勾唇,仰头冷语道:“我没想到定国公竟会跟逆贼勾结。”
闻言,张凌身子微晃。
他抿唇,对上她眸子,认真道:“但他儿子没有。”
“宫中各出口都有重兵把守,你想从宫门出去还没走到那里,就已经被抓了起来。”
张凌拉着孟英然往前走了十来步,“趁此时巡防侍卫没过来,顺着水缸翻出去。记住李元容在西北偏门设的防守最少,亦是最为薄弱,城墙侍卫丑时换岗。剩下的不用我说,你自然明白。”
孟英然拧眉,看着他,不发一言。
张凌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里面包了块玉镯,“这玉镯,我想送给你。”
“拿着吧,最后一次送你礼物了。”
张凌牵起孟英然的手,不管她是否接受,他执意为她戴上。
玉镯,定公国夫人日后给儿媳妇的传家宝。
怕孟英然不收,张凌没有坦明玉镯来历。
夜色漆黑,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