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突兀地插入了紧张的对峙之中。
赵翠花穿着一件大红大绿的夏威夷T恤,慢悠悠地下了楼。
他施施然往门上一倚,笑眯眯地向领头的警官打招呼:
“哎呦,原来是邓sir啊,这大清早的,有何指教?”
赵翠花明知故问,语气还格外欠扁。
几个警官皆听得心中冒火,暗暗咬牙。
“我们怀疑有一名凶徒进了这栋房子。”
邓警官冷声回答:
“该凶徒极端危险,现在我们要进屋搜查!”
“凶徒?我没瞧见有人进过我家啊!”
赵翠花依旧笑着装傻:
“邓sir,你确定你们没搞错吗?”
几名警察几乎要被他气得七窍生烟。
“赵翠花!!”
邓警官厉声喝道:
“我劝你识趣一点,别逼我们来硬的!!”
听到“来硬的”这三个字,阿虎双眉倒竖,就要上前。
赵翠花却抬手拦住了阿虎。
“哎哎哎,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嘛,多暴力啊!”
他笑道:
“既然你们不信,那就亲自上去搜一搜咯!”
说罢,赵翠花竟然真的侧开身子,让出了道路。
阿虎脸色大变,其他两名青年也露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赵翠花什么也没说,只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兄弟们莫要慌张。
而四个警察已经急不可耐,推开赵翠花,拔出手枪,径直冲入了小楼中。
“肥波、安仔,你们一楼!”
邓警官大声下达指示:
“大军,跟我上二楼!”
语毕,人已经一马当先,噔噔噔上楼去了。
赵翠花外公的这幢小楼不大,格局也极其简单,二楼只有一间卧室,房门正对楼道,一眼就可以看到底儿。
是以邓警官才刚刚上楼,就看到卧室的窗户大敞着,穿堂风呼呼地往房间里灌,把窗纱吹得四散飘飞。
“顶你个肺!”
邓警官骂了一句脏话,两步冲进房间,扒拉在窗边一瞧,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儿就要犯高血压了。
他看到,一根登山绳就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拴在了窗栏上,尾端一直垂落到房子背后的另一条小巷中,窗沿上还赫然印着两枚新鲜的脚印!
——情势再明显不过,不管是拦路的阿虎还是瞎扯淡的赵翠花,都只是拖延时间的诱饵!
——趁着众人在门口扯皮的功夫,殷嘉茗早已经翻窗逃了!
这时,赵翠花也跟在两名警官身后,进了房间。
他伸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又笑嘻嘻地向邓警官道歉:
“哎呀,不好意思,我昨天在窗外晒腊肠,忘记把绳子收回来了。”
“赵翠花,你好样的!”
邓警官转身,恶狠狠地瞪着赵翠花,然后用力捏住对讲机,凑到嘴边说道: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嫌疑人已逃进宝园街,可能去往东面宝盛街或西面宝利街两个方向,请各单位注意拦截!”
语毕,他便撞开屋主,带着同样怒气冲冲的同僚,迅速离开了小楼,往殷嘉茗可能逃窜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20章 5.夜探-05
赵翠花扒在窗台上,眼看着几名警官穿过后街,跑得看不见人了以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反手关紧窗户。
然后他快步来到床边,掀掉上面乱糟糟的被子枕头和衣服,扯掉床单,再搬开了那张薄薄的床垫。
那其实根本就不是床,不过是用装水果的瓦楞箱在外圈垒了个长方形,再在上面盖一张床垫,铺上床单,放上寝具而已。
而瓦楞箱围出的内部却是空心的,殷嘉茗正蜷缩着自己高大的身躯,侧身贴墙,抱着他的背囊挤在那不大的空隙里。
“茗哥,警察都走了!”
赵翠花伸手,将殷嘉茗拉了起来。
“翠花,谢谢你。”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要不是赵翠花机灵,殷嘉茗觉得自己肯定要被警察堵个正着,“还好你聪明,看懂了我的留言。”
赵翠花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挂在腰间的传呼机,又朝殷嘉茗比了个拇指,“好说好说,咱兄弟心有灵犀嘛!”
当年殷嘉茗带着几个小弟第一次到翠花外公家作客,老人家高兴得很,亲自下厨招待他们。
可惜翠花外公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烧灶忘了看火,炉子里的一吊脆皮烧猪烤过了头,一层脆皮烤成了焦皮。
金城方言里,“烧焦”叫“烧燶”,而“燶”字又跟“笼”发音相近。恰好老人家的小楼在“猪笼巷”,又有猪又有笼,竟然意外的凑巧。
从此之后,每逢赵翠花邀请大家到外公家,就会吆喝一声“今晚去吃‘燶皮烧猪’了!”
这次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