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当年信息不发达,也不兴人肉这回事,而且因为司徒英雄沉迷赌博,欠债累累,妹妹不堪其扰,两家已经断交很长时间了,所以知道他们是亲戚的人不算很多,也不至于被左邻右舍戳脊梁骨,或是觊觎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失窃珠宝”。
但饶是如此,司徒丹妮家的门槛依然快要被金城警方生生踏平。
罗太太到现在仍然记得,劫案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警察几乎日日上门,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重复同样几句话——司徒英雄有没有跟你们联系?你们知不知道司徒英雄在哪里?他有没有给过你们什么东西?有任何线索必须马上通知我们。
他们一家不胜其扰,老爸的升迁外调告吹,哥哥的升学考试失利,家里日日愁云惨淡,父母每天都因为这件事吵架,最后更是以夫妻离婚、兄妹分别告终。
可以说,是那场大劫案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但不管是抢劫杀人还是珠宝失窃,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分明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事实上,罗太太是这辈子都不想再听到舅父“司徒英雄”这个名字的。
没想到都快四十年了,警察还会像当年那样忽然上门,因那个灾星来找他们家麻烦。
“先声明啊,阿sir!”
罗太太愤愤然补充道:
“我们一家子可都是守法公民来着!要是你们想问82年那件事,咱们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别急,罗太太。”
黄警官好脾气地笑了笑,又看向表情颇为忐忑的老人,“我们确实是因为司徒英雄的事来找你们的。不过不是要问三十九年前的旧案,而是……”
他略一停顿,才缓缓地说道:
“我们不久前刚发现了一具尸体,我们怀疑,有可能就是司徒英雄。”
“什么!!?”
司徒丹妮和罗太太两人一同惊叫了起来,“你们发现了他的尸体!?他死了!?”
黄警官和他的搭档当警察的年头都不短了,早练出了一双通过表情洞察人心的火眼金睛,二人是真吃惊还是假诧异,警官们一眼就能看穿。
现在从两人的神情来看,司徒丹妮和罗太太是当真对司徒英雄的死一无所知的。
“这……这……”
老人看了看女儿,又去看黄警官,声音微颤:
“我哥他、他真的死了?”
罗太太也急不可耐地插嘴:
“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黄警官告诉他们司徒英雄的死讯时,特地留了个心眼,没有说时间,两人便很自然地以为,司徒英雄逃了快四十年,终于老病而亡,死后才被警方找到,现在来找他们求证来了。
“他死了有段时间了。”
黄警官答道:“我们现在还不能确认死者是不是司徒英雄本人,所以想请二位协助调查。”
“原、原来是这样。”
司徒丹妮摸了摸胸口,也不知是为亲哥的死感到难过,还是为负累终于消失而如释重负。
“那……我们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罗太太也点了点头,一直冷若冰霜的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下来,好似心头大石终于落地了一般。
黄警官看向叶怀睿:
“叶法医,你来问吧。”
抓犯人问口供是他的专长,但换成个体识别方面的技术问题,则还是让专业人士出场比较好。
叶怀睿点了点头,把自己的名片递给罗太太,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直切正题。
“首先,二位还记得司徒英雄有多高吗?他失踪时是胖还是瘦?体重是多少,能估计吗?”
叶怀睿开口就是标准到起码可以考到二甲的普通话,长得又俊美文雅,罗太太足足盯着他的脸愣怔了有好几秒,才切换成口音很重的普通话,试图回答对方的问题。
“不要紧。”
叶怀睿笑了笑,“二位说方言就可以了。”
“好、好的。”
罗太太呼了一口气,换回了金城方言,“我对舅父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其实……”
她没有说谎,毕竟当年大劫案发生时,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罗太太蹙起眉,努力回忆了一下,“我猜,身高的话,大概五呎四吋到五呎五吋吧。”
她看向自家老妈,向她求证:“对吧?”
司徒丹妮点了点头,“嗯,应该差不多。”
罗太太用的单位是英寸,叶怀睿在心中快速换算了一下,大约是一百六十二公分到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与他们能查到的档案记录相符。
“至于体重……”
罗太太认真的回忆了一下,“我记得舅父还挺胖的,我猜起码得有一百六十磅了。”
一百六十磅差不多相当于七十三公斤,以司徒英雄的身高来说,确实比较胖。
——也亏得冒充殷嘉茗的X体格高大强壮,不然换成个瘦弱些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