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胜雪此时终于笃定,他伸出手来不容拒绝地抓住了折花攻来的手臂,笃定道:“折花。”
折花狠狠地向外挣脱了一下,但却如何都没能挣脱开来,她一双桃花眼里满是火气,灼灼地盯着梅胜雪,承认道:“是我,放开!”
谁知梅胜雪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紧,忽然将她拉进了些,同时自己欺身上前,将她脸上蒙着的那块布直接扯了下来,露出了那张惊世无双的脸。
梅胜雪眯起眼睛,眼睛里混杂着七八分惊喜和两三分疑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很长时间?”
折花狠狠地挣扎着,几乎要拼着将自己手腕上的皮都磨下来也定要挣脱梅胜雪的桎梏。梅胜雪怕自己真的伤了她,自己先放开了手。
折花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哼笑道:“找我?你堂堂一介阆玉宫宫主,找我这等小妖又做什么?是嫌没有彻底将我杀死么?”
梅胜雪呼吸一滞,道:“折花,无论你信与不信,当年真的不是我——”
折花打断他道:“不是你什么?不是你先找我表白心意?不是你先说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打破祭祀的禁忌,我才来追随你?还是不是你将你的剑捅入我的丹田?若非我的元丹天生比别的妖要偏一点,如今我还能正在这里么?”
她说的一切,梅胜雪都无法反驳,只能道:“是,你说得对,但是——”
折花愤怒地转过身去,只留给梅胜雪一个坚决的背影:“行了,过往之事已经成为过往,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也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梅胜雪的手抬起又放下,重复几次,终于伸手拉住了折花的衣袖,手指抓得死白,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你……你等等。你怀中这孩子若是不及时医治,后果不堪设想。我带你们回阆玉宫去,如何?”
折花冷冷地拒绝道:“不用了,他没事。”
她说完就又想离开,但是梅胜雪已经找了她将近十年,如今得以重逢,如何都不让她走。
折花挣脱不开,眼中顿时多了积几分焦急。她原本毫无异常的脸色刹那之间变得苍白如纸,嘴角鲜血如同泉涌一般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流。
梅胜雪原本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后来又被折花毫不留情地拒绝,而折花掩饰得极好,直到此时才现了端倪,因此他这才发现折花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始终带着点笑意的眼角眉梢全部垂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冷凝:“这是——花妖族的‘移花接木’?这种术法一旦实施就不可逆转,需要将施术人的元丹渡到被施术人的身上,此后施术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约被施术人,但也会替被施术人承担所有的伤害。你怎么会用这种术法?”
他的指甲几乎要透过折花的袖子掐破手掌,他握着折花的肩膀将她转过来,看着昏迷的小雀儿和折花那如出一辙的侧脸和眉眼,终于知道了他最开始见到小雀儿时感受到的熟悉感是来自何处。
他的喉结动了动,滞涩道:“这孩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折花原本将脸撇到了一边,听到他的问话终于转过头来,冷笑道:“什么关系?你莫非心盲眼也盲,这还看不出来么?”
她抬起手来,捋了捋怀中小雀儿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回答道:“这孩子叫小雀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说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果然!
梅胜雪滞涩地问:“那这孩子的爹……”
折花反问道:“你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么?”
梅胜雪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但心中却突然冒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折花一字一顿,将他心中的不详变成了现实:“我啊,现在是金缕楼的花魁娘子。金缕楼,就算你没去过,或许也曾经听说过吧?一个花楼娘子的孩子,你说他的爹爹是谁呢?”
梅胜雪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随机对上折花有些讥讽的眼神,他定了定神,还是开口道:“不能这样。你随我回阆玉宫,我有办法的,我会有办法的。”
折花冷淡道:“若你接受不了,又何必勉强自己?”
梅胜雪却忽然镇定下来道:“我看到之前这孩子身上有一些黑气,这东西我比较熟悉。我作为祭司,一生都要与浊气打交道,曾经也隐隐约约感受到过这种东西。或许我能有什么办法。想来你也想要这孩子昨日摆脱这种这么吧?”
折花想要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她一直在寻找抑制小雀儿身上这股黑气的方法,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头绪,直到现在,梅胜雪告诉她他有办法。
梅胜雪是曾经说过爱她的男子,是她曾经许下诺言要永生追随的男子,但也是曾经负她伤她的男子。
可现在,这样的一个男子却说,他或许会有办法治好小雀儿的症状。
折花闭了闭眼睛,心中百转千回。终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咬了咬唇道:“好,只要你能找到治好他的办法,我就随你会阆玉宫。”
梅胜雪的表情顿时松了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