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赈灾银两到达地方衙门,一向都会有减少,整个西南官员官官相护,积年沉珂,父皇即使知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拔除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父皇哪里知道,一层层克扣下去,居然去之八九!太子今年敛财,几乎是不择手段了,不说西南,就是江淮军营,他都敢克扣军饷和军备物资。”萧世弘沉痛的说道。
江淮的事,徐景轩略有耳闻,愤怒之后,他冷静下来,太子一定也是察觉到了威胁,才会孤掷一注铤而走险吗?
“难道就没有人上奏弹劾吗?”徐景轩义愤填膺道。
“有,何尝没有,可是折子根本就到不了父皇手中,甚至到不了内阁!而上奏弹劾者,几日后不是下放就是遇刺。”萧世弘回道。
“怎么会这样?”徐景轩震惊。
萧世弘无奈地道出真相:“父皇养病多时,太子顺势理政,可不知道为什么,父皇虽然对太子所作所为听之任之,却从未有过禅位的消息传出……”
“太子,他到底想干什么?”徐景轩问。
萧世弘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隐约有些猜想,所以才让阿丰去确认,景轩,你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中秋前,阿丰一定会有消息的!我相信他一定能够做到!”
徐景轩沉默。
萧世弘良久才轻声道:“景轩,本王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亲眼见过父皇了,本王甚至怀疑,父皇,是不是被太子软禁了?”
徐景轩倒吸一口气,震惊地看向萧世弘,却见那人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严肃。
“殿下打算怎么办?”
“再等一个月,若是阿丰还没有消息,本王自有行动。”萧世弘眼眸一沉,脸上露出一丝杀气。
徐景轩心中已沉,已有了分寸。
离开弘亲王府,徐景轩回到徐家,徐仁蔚已经下朝在正堂等候多时,见嫡子平安归来,不禁老泪纵横;郑氏在一旁,也是翘首以盼,但却没有见到想要看到的身影,脸上不由更加焦急。
“轩儿,你总算平安归来,身体可有不适?”
离开多少,徐景轩也想家了,握着父亲的手,道:“父亲,我身上的蛊毒都解了,你放心。”
徐仁蔚一愣,随之大喜,忍不住大声笑道:“天可怜见,天佑我儿,天佑徐家呀。”
徐景轩也无声的笑了,如释重负。
郑氏却急得如热锅的蚂蚁一般,道:“老爷,老爷,春儿,春儿怎么未同景轩一同回来呀?”
徐景轩脸色不由露出歉意,急忙道:“母亲,我在云南有些商铺和产业,景春弟弟喜欢,我就让他学着帮忙打理了,过年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的。”
郑氏闻言,激动地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从娘家被灭族之后,她自觉已是没有了倚靠,如今她听到了什么?
景轩,居然让春儿帮着打理产业?
“这、这……真的吗?”
徐景轩笑了笑,道:“是真的,母亲,有些事情,还是自家人放心。”
郑氏眼中含泪,道:“对对,自家人放心,轩儿啊,以前的事,嫡母年轻,做的不对,轩儿别往心里去。”
此时此刻,她才幡然醒悟,她是徐家的夫人,徐家才是她的依仗,老爷和儿子,才是她的依仗。徐景轩是徐家有出息的,老爷也看重喜欢他,以后她的儿子们的前程,还需要父兄的关照和提点;还有她的女儿,有了父兄的倚靠,才能有一门好的姻亲。
是夜,徐家的家宴丰盛,郑氏莽足了精神准备,连带平日里的争风吃醋也放在一边,将几房姨娘和庶子庶女们召集到一起,还特意叮嘱景和、景松和若兰,要有世家风范,不可跟弟弟妹妹们争夺,直接导致晚上徐家的家宴,异常和谐,好不热闹。
徐景轩回到京城后,让陈平将听风楼在京城的势力梳理、布置了一番后,心里挂念的,也只有随着萧世丰杳无音信后,南娘也几个月未曾回信的事了。
“有南娘的消息吗?”
“还没有。”
每天,徐景轩都会问一遍陈平,得到的答案总是令他失望,哪怕他已经调集听风楼南藏那边所有的势力,甚至这半年投入的人员,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半个多月后,弘亲王府突然派人来请徐景轩。
徐景轩听了,心跳骤然失了频率,一落轿疾步走进了萧世弘的书房。
“殿下,可是有阿丰的消息了?”
萧世弘笑着点头,道:“西北军中已传来消息,说找到了失踪的八殿下,我今天也已经收到了阿丰的秘信。”
“怎么说?”
萧世弘艰涩的开口;“阿丰说,他短时间,可能回不了京城。”
更多的,萧世弘就没有再说了。
徐景轩脑海中却闪过无数个年头,一个比一个让他心惊肉跳。
“好,我知道了。”
最后,徐景轩咬了咬唇,什么都没有再问,转身大步离开了弘亲王府。
萧世弘开着徐景轩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