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安还没说完,朱今辞突然抬脚踢上他的胸口,不算矮小的一个人就这么摔飞了出去,狠狠的撞上房柱又滑下来。
沈槐安口不择言想请罪,一张嘴却是实实吐出一口血,整个人软趴在地上。
卿离本想故意再咳几声引得朱今辞怜惜,看见这样的变故也不由变了脸,慌忙撑起来想要请罪。
谁知他还没说话,整个人却被扣进了一个沉木香的怀抱里。
“王爷!”
卿离一惊,似乎不敢相信朱今辞竟然抱了他,整个人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朱今辞却是连一眼也没有看他,只淡淡的抬眸看向沈槐安,慢条斯理的说道:“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卿离脸色骤然白了,五十大板!人还有命吗!
“怎么,离儿心疼了?”
朱今辞垂眸看向卿离,唇角似笑非笑的勾着。
卿离起初被朱今辞的怀抱迷了眼,如今清醒过来,才发现朱今辞额上破了一大片,就连揽着他的手都是在流血。
“王爷,臣该死!快宣太医!”
卿离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朱今辞怎么会受伤,前朝内廷不是都整顿好了,就等着改朝换代了,他怎么伤成这样!
“叫太医做什么,拿酒来,今日本王与离儿不醉不归!”
朱今辞眸色沉沉,却是阴鸷的笑了起来。
门外打板子的闷声一板一板的落下,江槐安看来是被堵了嘴,连一声吭都没听见。
偏偏屋外动静越大,屋内就越死静,时间愈长,卿离的心跳就越快,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熬不住了,忍着害怕惊声从朱今辞怀中挣脱出来:
“王爷,卿离不知做错了什么,求王爷明示!”
朱今辞搂着卿离的手僵在原地,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他。
隔了许久,没等来送酒的人,胡凛倒是颤巍巍的跪在了正殿。
卿离清楚的感觉到朱今辞周身的气息变了,突然暴戾的不可压制,额上的冷汗骤然冒了出来。
摄政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往常就算摄政王清心寡欲,不贪图享乐,但对他却是一直当救命恩人看的,虽然不往他住的地方去,却总是派人送些补药给他。
他刚开始也幻想过摄政王会爱上他,毕竟恩情和感情一向难分,可摄政王从没在外人面前表露过当今这副模样,难道他知道了当初给他续骨丝的,并非自己?
卿离眉间狠狠一跳,大脑飞速盘算着说辞。
下一秒,却听见朱今辞阴腻的声音,刀刮一样从他耳朵边削去:“胡太医来这里做什么。”
胡凛同样被朱今辞骇到,但他知道,今天的话非说不可,不然国师若是死在了他们手里,摄政王定不会放过他。
“王爷,那贱奴虽服了莲华,但身体亏空太厉害,莲华一半都被母体用来保护胎儿,若是不早些上药,臣怕……臣怕——”
胡凛剩下的话没敢说完,只点到后就埋头跪着,生怕朱今辞迁怒。
明明当时在太医院他诊脉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凶险,怎么不过半个时辰,他被叫到柴房的时候人就气息奄奄将死的样子。
一半都被母体用来保护胎儿。
朱今辞滴血的手掌攥紧,刺痛霎时从掌心直直蔓延上心脉。
又一次,林弦歌又一次用事实告诉他他心软的有多愚蠢!
莲华是他偷偷喂给林弦歌的,林弦歌并不知道自己体内有护心的药,现在莲华有一半都被母体用来保护胎儿,只可能是林弦歌调用了本体的全部内息保那个孽种!
朱子旭的孩子,就这么让他心疼,疼得连趴都趴不起来了,也不用内力忍一下疼!
好的很。
林弦歌,好的很。
“滚!”
“他要是死了,你们就去给他陪葬!”
朱今辞抬手将玉盏砸在地上,碎裂乍起,吓得卿离都抖了起来。
似乎是还嫌出气不够,朱今辞猛地起身将桌案甩了出去,朱翠摔了一地,他却只盯着地上那个碎了的宝绿色的镯子,嘴里的嘲讽深重,好像要生生将卿离钉在床帷:“这就是你养的好奴才!”
说罢,也不理卿离白的几乎要咳出血的脸色,径直走了出去。
卿离在床上呆坐许久,才从窒息的恐惧中缓过神来,胡凛已经走了,此时寝殿只剩他一人,卿离快速的扫向朱今辞刚才推倒的玉案,似乎不明白朱今辞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直到他看见那个镯子。
那是一个松石镯子,已经让摔碎了,看着像是上等的好货。
卿离眉毛狠狠一跳,看向一旁垂眼低眉的太监戾声到:“去,跟着王爷!他都去了哪里,今天给我分毫不差的跟仔细了!”
“是”
小太监做了礼,脚下便飞快的抹了油般跑出去。
不过是沈槐安藏了个镯子。
值得他发这么大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