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他的歌儿躺在血泊里,他那样瘦,枯败的近乎透明。
可他在透过血污朝他笑,那笑重重影影引来了索命的阴差,化成千万只森森的手朝他的歌儿盖过去。
不——不行!
他不停的往过跑,却连接近他都没有办法。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的歌儿被万鬼撕咬,可他为什么在笑呢,他为什么还要,向他笑呢。
朱今辞狠狠的闭上眼睛,满目满嘴的血腥,修长的身影颤抖的佝偻在地上。
“陛下,楚王党羽还未肃清,臣已派人往江南一代追杀,时局未定,陛下内伤才愈,万万不可再调用真气!”
贺凉又惊又慌,声音都带上了一层颤。
最近索性文武百官都还忌惮朱今辞的手腕,没有轻举妄动,若是他们知道朱今辞身体亏空,到时候群龙无首,他如何稳住局面!
贺凉脖子上的血迹直直刺入朱今辞的眼里,原本半跪的人狠狠一震,眼底一点一点浮上猩红,似乎是在辨认现在的场景是否真实。
贺凉看见朱今辞冷静了些许,慌忙将胡凛拿来的参丸快速送进了朱今辞的嘴里。
朱今辞没料到贺凉竟然这么大胆,抬手将人打了出去,但口里的的确确是参丸,不过半息,胸口烧灼几乎成灰的痛苦就将将被压了些许,黑色的眸子这时才微微浮现出一丝清明。
“陛下,快躺到床上去。”
贺凉是淮南王爷挑出来从小跟着朱今辞的,一切事宜以朱今辞为首,索性现在人醒过来了,还不算太遭,当即撑着自己就上去扶他。
“我昏迷了几天。”
朱今辞重重的闭上眼睛,嗓音筛过一遍沙子,嘶哑的厉害。
“回陛下,三天。”
贺凉屏息,抬头看向天子。
那现在,便是距离宫变,一个半月零三天。
他的歌儿,从被他亲手送入辛者库,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零三天。
朱今辞面上一闪而过狠戾的恍惚。
“摆驾,去辛者库。”
林弦歌身边有风吟照顾,他不过是去看看林弦歌死了没有。
他不是向来爱慕权贵,如今,林弦歌若是看到他的位置比太子高了,会不会后悔!
朱今辞压下心里魇出的慌乱,狠狠的攥紧了手指。
风吟帮他做了一个半月的工,是时候让风吟回去了。
贺凉刚才受了朱今辞两下,此时嘴里一片血腥,却也不敢怠慢,慌忙的就跟了上去。
辛者库。
陛下为何要去辛者库?今日听说凌仁殿的那位才去了,难不成,陛下是去找他的?
林弦歌那日受了拶刑后就晕了过去,一行人硬是压着林弦歌打完了二十巴掌,也没管一边靠在树上软倒的风吟,看完热闹就散了。
风吟先醒,根本不敢离开林弦歌一步去宫外找郎中,只心惊胆战的拿着身上所剩无几的药给林弦歌续接包好,林弦歌在那天晚上就发了热,嘴里不停的说胡话,他不停的换水,直直捱到第二天才将将醒来。
只是他给林弦歌用的药是用怀牛膝、川断、杜仲、三七、血竭制成的,做为暗卫出任务的时候急救,药性极其猛烈,林弦歌哪里受的住,在上工路上就疼得晕了一次。
辛者库的嬷嬷受高全海指挥,把浣衣局最脏的衣物全都留给了他们,本受了刑的都有伤假,可上面传话,让林弦歌晾叠衣服。
言外之意,免了他的浣洗工作,已是开恩。
林弦歌手上正是最疼的时候,两边脸颊高肿,全身的痛,根本无力抵抗,风吟恨不得自己替他受了,急得差点在他面前哭出来。可林弦歌却自虐般,每一个都亲自过手,连话都平白少了许多。
只是疼得狠了会不自主的喊钰儿的名字。
药也不肯喝,说怕影响到钰儿。
风吟眼前蒙了一层雾,终于是忍不住了,上去重重的跪在林弦歌的面前。
林弦歌正在吃力的晾着一片床单,看到风吟的动作微微顿了下手,安静的看着他。
风吟宁可林弦歌打他,骂他,也不想看见他现在这样没有丝毫责怪的样子,这样的无辜,呕的他全身的血都停滞了,恨不得当场死了为他谢罪。
“世子,是属下的错。”
他一推再推,总在等时机,才让事态发展到了当今这般地步,世子是为他受的刑,为他挨得巴掌,他如今,就是死了,也要护他出去!
“禁城冷宫有一条暗道,属下送您出去,外面有镇国公府留下来的人接应,我们今晚就走!”
风吟压低了声音,语气却是超乎寻常的严肃,他留在后面引开侍卫,总归能将林弦歌送出去!
【顾然:“!478呜呜呜(┯_┯)风吟小宝贝对我是真的好。”】
【顾然:“不像朱今辞那个狗东西,一眼都不来看我!”】
478:……
你不是知道朱今辞因为当初打林弦歌的那两鞭,自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