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天林甫实起了个大早。
天刚蒙蒙亮,青色的晨光勾勒出平矮屋顶的轮廓,远近有几扇窗户被点亮。巷子里小路隐约可见黑乎乎的人影,交叠的脚步声、断续的交谈声、工具的当啷声,由远及近再逐渐隐去。大多是住在此处要赶早去城中区务工的人。
林甫实简单收拾了一下,打算去附近的集市买些开店要用的东西。从半开的卷帘门钻出来,隐约听见昨夜对面的男女黏稠暧昧地交谈,大概是男人临行前的温存。晨光微露,对面铺子的招牌赫然写着阿玉小面四个红字。想来阿玉应该就是昨夜那个女人的名字罢。
林甫实并没有听人情色之事的特殊癖好,哗啦拉下卷帘门,利落锁好便出发了。
清晨起早,天气还微凉。林甫实一路慢跑,权当热身了。等他七拐八拐跑到小巷路尽头,却见一辆深黑奥迪大半车头堵在巷口,车身歪斜,马马虎虎停在路边,与这老旧小巷也是突兀得很。侧身经过,车牌号还是顺花,不知是什么人物。
等到他从集市运回些烹饪用的原料,已经快中午了。巷口旁边,今早那辆车已然不见,正规规矩矩停着辆眼熟的白吉。
果不其然,林甫实回来时看到好友代一霖正坐在面店外的凳子上和老板娘闲聊。林甫实也没打扰他,径直打开自己租的铺子。
对面代一霖听到他这边的响动,立刻走了过来,像是一直坐那儿等他。
林甫实,你真他妈不是哥们,一声不吭说搬就搬,害得我好找。整张脸的怨色都快盛不住了。
当初林甫实跟合伙人的公司出事,他没多说什么就抵押了自己名下的不动产,再搬家时谁也没通知,连代一霖这个多年好基友也没说,直接从朋友圈消失了。
谁知刚搬来第二天就被代一霖找到,还挂着一脸被抛弃的怨妇神色。林甫实面对他有些过意不去,心里琢磨着如何解释,正欲开口就被代一霖打断了。
行了行了,我还不了解你?你说你把房子商铺都卖了,好好的店也不开了,这就不说了,关键出事不跟我说,咱俩好歹是好兄弟吧。没地方住我帮你找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地方是什么金窝子。说罢抬腿上了二楼。
林甫实跟了上去,并不怎么严肃地回他:没告诉你是我不对,下次一定。本小店即将开张,大爷行行好有空来给我捧捧场。
代一霖跟着假笑了下:行啊。捧场大爷没空,投资一笔倒还行,到时候利润我七你三。
你开心就好。林甫实眨了眨眼。
代一霖没搭理他。赔钱的时候积极得很,跟好兄弟倒是抠搜。
二楼空荡荡,就一张行军床摆在墙角,行李箱横放在墙根,除了小窗灌进来半室阳光,再没有多的东西。代一霖忽然就心软了,他的好兄弟现在真的已经一身清贫。他没再说什么,心里盘算着私下给林甫实置办些家具。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代一霖坐在蓝色塑料凳上,看着林甫实倒腾这租的小店。坐了一小会儿,代一霖小腹开始咕咕叫,他看了眼腕表,已经中午了。
阿甫,我大老远跑这来陪你,是不是该请吃我顿饭?
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早上去集市也只买了做西点的材料。
不用你亲自做,对面不是有现成的吗?我看那家就挺好。
行吧。林甫实想到昨晚,还挺尴尬的。
代一霖不过是上午等他的时候在这里坐了会儿,熟门熟路地点了两碗牛肉面。
不多时,老板娘便端着两碗面过来了。
代一霖也不客气,直接问她:阿玉姐,你这儿方便添醋吗?我兄弟好吃醋。
林甫实知道他见到美女就爱搭讪的性子,也没揭穿他。手里捏着两根筷子没动,眼睛盯着对面自己的铺子想事情。
老板娘刚还挺好说话的,拿着半壶醋递给了林甫实,转向代一霖时一脸严肃:我姓曲,叫曲玉,小兄弟直接叫我曲老板就行。
代一霖也不怂,规规矩矩叫了声曲老板,又说:我兄弟林甫实,就租在对面,刚搬过来。人生地不熟的,麻烦曲老板多多照应啊。
曲玉看了眼专心吃面的林甫实,长得干净周正,性子看上去也还算斯文,可惜自己已经有男人了。口头应下,便留下二人吃面独自上楼。
阿甫,你看到老板娘脖子上的东西没?
什么东西?林甫实一时没反应过来。
草莓啊,一看就是新鲜的。声音嘘得就差贴着他耳朵。
倒真没想到代一霖还能八卦到这份上。林甫实忍着发麻的耳朵,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多少知道点,毕竟昨晚还听了场活春宫。也就刚刚接醋的时候和曲玉对视了一眼,林甫实觉得这女人的眼睛是真的妖,难怪昨晚的哥们那么疯狂。
曲老板挺漂亮啊,身材更好,你这地方偏,没想到还有这种璞玉。
三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