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有些闪烁,抿紧嘴唇犹豫再三,还是轻手轻脚地走上去。
客厅里空无一人,非常安静,三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她来到阿瓜房间门前,尽量小声地敲响了房门。
很快门就开了,阿瓜穿着宽松的丝质衬衣,扣子没扣完,领口露出雪白的皮肤和锁骨,他的头发有些乱,眼瞳漆黑,神情依然淡淡的,只是见到朱丽叶稍微有点惊讶。
“克劳德先生。”朱丽叶只到他肩膀,仰着头小声说。
“有事么?”克劳德倒没有她那么拘谨,用正常音量问。
朱丽叶瞄一眼莉迪亚的房门,又回过头忧心忡忡地说:“我其实做了不只那一个噩梦。”
“那你需要再……”
“这件事不能告诉莉迪亚,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朱丽叶克制着自己的声音,“我本来是想说的,但今天她已经很不高兴了,不是吗?”
“你想说什么?”
朱丽叶眉头紧蹙,刚一张口,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就噙满了泪水,哽咽着小声说:“我看到了、莉迪亚的死亡。”
克劳德的脸色变了,打开门,让出位置,压低声音:“进来说。”
进来后,克劳德在门上施放了一个阻止声音传出去的魔法,转身坐到床上,朱丽叶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究竟是怎么回事?”克劳德问。
朱丽叶擦一下脸上的泪水,努力平复情绪,“一个多星期前梦到的,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我以为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噩梦,但是今天桑格子跟我说,我觉醒的是先知的能力,所以我才非常担心。那个噩梦太真实了,就像我梦到安娜和安妮那样,恐怕也是将要发生的事。”
“你具体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乌鸦,很多很多乌鸦,几乎快把这里包围了,它们自称是最高意志的使者,但我心里清楚,它们说的最高意志,指的就是一个神。”
“一个神?”
“是的,是众多神明中的一个,我不清楚究竟是谁,但是……”朱丽叶闭上眼睛,浓密的睫毛湿漉漉的,发着颤,“在我的梦里,那群乌鸦说,它们带来了神明的审判。”她睁开双眼,“——要赐给她永恒的沉睡。”
空气有短暂的凝结,两个人都不自觉屏息。
“克劳德先生,”朱丽叶说,“你长大了,比我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大了许多。”
克劳德定定地看着她。
她继续说:“你看莉迪亚的眼神也和你小的时候不一样了,我见过这种眼神,也因此,我了结你内心的感受。”
克劳德一脸坦然,他的声音低沉、平静,“我爱莉迪亚,胜过一切。”
确定了答案,朱丽叶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仅仅只是我的猜测,但我觉得我所见到的那个梦并非是定局,还有改变的可能。而我认为你就是扭转结局的关键。”
“我需要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她认真地看着克劳德,眼睛一眨不眨,“不过克劳德先生,你是一个勇敢的少年,如果你能在那个时刻来临时,依然保持这份勇敢,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我会的。”克劳德想也不想地回答。
*
安妮和安娜两姐妹跟着桑格子,也扎了一个帐篷在森林里。
她们没睡过帐篷,一开始还不相信在这么小的地方睡觉会觉得舒服,结果一夜过去,竟然睡得非常香甜,大概是父母去世后她们睡过最好的一觉。
相处了一夜,咪法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很快就和两姐妹熟络了,反倒越来越害怕这她们,有她俩在的地方,咪法总会躲到桑格子身后去。
两姐妹见咪法这样子,相视一笑,开始编起各式各样骇人听闻的恐怖故事,吓得咪法绕着桑格子乱转,并且不停用龙族的语言大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桑格子正在收拾行李,被闹得不耐烦了,直起腰说:“安静!”
两姐妹这才不讲了,一手搂着对方的腰,一手捂着嘴“嘻嘻嘻”地偷笑。
这时候朱丽叶推门进来了,没了噩梦侵扰,昨天晚上睡了一个好觉,黑眼圈几乎看不见了,不过脸上还是有些憔悴。
一群人聊了会儿天,克劳德也来了,他没穿以往店里要求的白衬衫和西装裤,而是穿了一套活动轻便的黑色亚麻布长裤,上面搭配宽松的乳白色棉质衬衣,套一个黑色马甲,最外面披了一件深灰色披风,没戴兜帽,背上背着一个背包。
桑格子见克劳德独自来了,有些奇怪,“莉迪亚呢?”
“她说要带两个人,”克劳德说,“来帮忙解决福利院的事。”
桑格子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夜她忽然感觉克劳德变得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仿佛他身周散发的气场更加沉重了一些。
有这种感觉的明显不止她一个,自从克劳德来了,那淘气的两姐妹忽然降低了存在感,坐在角落里说起了小话。
朱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