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已经没有灯了。
原本在这里的季延礼也没有踪影。
难道他因为心生愧疚而这么好说话?
沈青时顿了顿,她看见地毯上两只团在一起的猫,又去茶几上拿自己的热可可。
之前搭在沙发上的海蓝色礼服裙不见踪影。
可能是被整理收好了吧?
沈青时没多想这个,端着茶杯,站在卧室门口,顿了下才推开门。
里面也是一片昏暗。
窗帘半拉着,隐约的月光照进来,映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沈青时随手开了夜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车流发呆。
今天订婚这件事,她哪一个亲人都没有告诉。
亲戚没有,父母更是没有,也从来没考虑过请他们来。
沈青时想了想,发自内心的觉得,或许那些人还是不来更好一些。
她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她。
她也知道,季延礼同样不会在意这一点。
不是出于同情,怜悯,或者因为爱她而生出的其他情绪。
就像是他说过的那样,他本身也是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嫌弃她?
沈青时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心思慢慢安定,轻轻呼出一口气。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转过身,看见床上的人时,也愣了一下:“你…”
季延礼正看着她,保持着掀开被子的姿势。
不知道什么时候换的,他穿着白天那身正装,对她耸耸肩。
“等了半天,都没有见你过来,”他的语气半是抱怨,“在被子里闷得够呛。”
原本在想的事情都化为乌有,沈青时走过来,站在床前。
“你怎么…换回去了?”
她也看见了不见踪影的礼服裙。正被季延礼抱在手中,月光洒落其上,像是柔和的水一样流淌。
季延礼一本正经:“我以为你会想看我穿这件衣服,所以特意换上了。”
他的语气自然,沈青时的心尖却一动。
“你想错了,我可没有想看你穿这件衣服。”
她的视线忍不住在这件暗色的西装上落了又落。
有些人穿正装自带禁.欲感,哪怕一丝不苟,严谨到半点不露。
也同样能让人升腾起恰恰相反的欲.望。
男人耸耸肩,推了推眼镜,抬起手把歪斜的领带系好,修长的手指灵活的穿梭在暗色的领带间。
“好吧,”他并不在意她的说辞,“那是我想看你穿这件礼服,好吗?”
那双藏于镜片之后的眸子终于能落在她身上。
沈青时和他目光相接,不由有些嗓子发干:“你想看…你自己穿了给你自己看。”
她难得的感觉到有点紧张。
连自己说出口的是什么,都没意识到。
季延礼露出微微苦恼的神色:“我倒是也不是不可以穿…不过这显然不是我的尺码。”
“我穿西装给你看,你穿这件让我欣赏,我们互利互惠。”
哪来的互利互惠?
“青时。”
季延礼直起身,他从容的跪在床上,上半身仍旧整齐的像是随时可以出席会议。
“从你穿着这身礼服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吻你了。”
他轻声说:“你不知道你有多惹眼,那么多人都在看你,而你会只看着我吗?”
他几乎藏不住自己肆无忌惮的侵略目光。
却还是忍耐了又忍耐,才能克制住升起的占有欲。
这句话几乎是有示弱和讨饶的意味了。
沈青时也静了静,她确实不太擅长硬心肠:“我会。”
“但是,”她定了定神,“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分房…”
“分房睡,”季延礼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口,重复道,“我保证,在入睡之前,我会离开的。”
“……”
这就是逻辑诡辩吧?
季延礼轻声道:“他们都能看到你穿这件礼服,却见不到你脱下来。”
“我也见不到,这对我不公平。”
没有开灯。
阴影肆无忌惮的蔓延,像是纵容着事情逐渐出格。
沈青时控制自己不看他:“你自己也知道,这根本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有人在靠近她。
她有些惊吓的瞪大眸子,就见到季延礼靠近过来,还是跪在床上,毫不介意的仰头看她。
沈青时下意识的想偏开靠近的压迫感,却被他的下一个动作攫取了所有视线——
淡色的唇咬住了她睡衣最顶端的扣子。
有些笨拙的,呼吸隔着薄薄的睡衣打在她温热的肌肤上。
从这个角度。
无论是黑羽似的长睫,还是乖顺咬着扣子的唇,甚至是略显苍白的肤色。
都显得暧昧而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