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突然这样?
前些时日……前些时日明明已经峰回路转,赵嵘不再反感他在一旁待着,怎么会突然这样做?
他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吗?
他就这样站着,心中思绪纷飞,好半晌没能缓过神来。
可就在脚边的猫因为太饿撞了撞他脚踝时,他突然从方才不断回想的赵嵘说的那番话中,读出了另一种意思。
——“我当初追着你跑的时候,对你的号码倒背如流。”
——“而且怎么着我也在你身上耗了一年多,现在……才半年多吧?”
倘若这删除电话号码的目的不是为了远离他,而是为了……为了让他背下来……
这另一种想法对乔南期而言无异于柳暗花明,不可置信不可思议,却又真实存在的。
他赶忙打开手机,点开了社交软件,一眼便瞧见他置顶的和赵嵘的聊天框。
他仍然能看到赵嵘的账号的所有信息——赵嵘井没有删了他。
他点进聊天框,犹豫了片刻,虔诚而专注地打下了普普通通的“晚安”两个字发了出去。
井且做好了苦等一夜的准备。
片刻。
聊天框里立刻弹出了新的消息。
——“晚安。”
屋外星夜高悬,皎月飘于云山,散出淡淡的明光,映衬出无边星河。
轻风扫过枝桠,带着空气中的潮湿,点落第一缕盎然。
初春终于来了。
-
半年后。
杨城。
大学礼堂里,乌泱泱地坐满了人。
若是从后头往前扫去,男男女女都有,各个身上都带着朝气,显然是二十岁上下的大学生。
他们抬着头,望着礼堂最前面,在投影面前侃侃而谈的青年。有的似乎在认真听着内容,有的手上握着的专业书都显然不是经济方向的,听得昏昏欲睡,却仍然抬头看着,也不知是在听演讲还是看人。
但若是往座位的最前排看去,却能瞧见只有稀疏的人影坐着,大多都是校内资历老的教授或者行政人员,亦或者是学校邀请的嘉宾。
一群人中,唯有一个男人的外貌格外年轻,显然连三十岁都不到。
即便有些人不认识他,光是看他的年纪和在这一众权威中的座位,便足以说明一切。
他端正地坐在那,手里捧着一束花,目不转睛地抬头望着正在做杰出校友演讲的青年。
台上。
赵嵘面带笑意,丝毫没有被乔南期的视线所影响。
他穿着一身周正合身的白色衬衫,衬衫领口挂着麦克风,从容地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时不时操控遥控器翻动着投影的内容。
演讲结束时,掌声如雷,乔南期听到身侧的老教授同旁边的人说了句:“年少有为。”
他不可自抑地笑了。
赵嵘已然走下台,换了另一个受邀来校庆做演讲的杰出校友上去。
他深呼吸了几下,平稳了方才演讲时被自己藏得很好的紧张,拒绝了几个凑过来要联系方式的人,披上风衣外套,一手抄兜,缓步走出了礼堂。
方才还在第一排看着他的男人正站在门外等着他。
乔南期将手中的花束递到赵嵘面前,笑着说:“恭喜你,人生中第一个演讲,很成功。去吃饭吗?”
赵嵘毫不扭捏地接过,将这每一枝花显然都是精挑细选的一捧花抱在怀里,“总算没有掉链子。但吃饭就算了,随便应付吧,我明天还得去招标,得赶回竹溪。”
乔南期面上闪过一丝失望。
赵嵘抱起花束,转身便快步往停车的地方走。
没走出几步,乔南期又收敛了神色,在他身后喊他:“赵嵘,已经半年了……”
赵嵘脚步一顿。
他侧过身,回头,那双桃花一般的眼睛微微弯着,勾出笑意。
“所以呢?”清朗的嗓音划破空气,荡过秋风。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说:“我刚从你家搬走的时候,去了一趟学长家。那时他问我,如果曾经很喜欢一本书,会不会再看第二遍。”
“我和他说不会,看过了,觉得没意思的书,我不会再翻开第二遍。”
乔南期眼神顷刻间便是落了下来,他抬了抬手,似乎是想碰赵嵘。
赵嵘又说:“但如果换了一本全新的书,翻开看看,似乎也没什么不行。”
他一直在笑着。
“试一试吧。”
不是重温,而是翻开一本未知风貌的新书。
试一试重新谈一场恋爱,试一试从头开始,试一试已经各自截然不同的对方。
温和的阳光洒下,照在赵嵘的身上,照在他手中的花束里,仿佛点亮了花香,让这花香飘荡进人的眼睛里。
姹紫嫣红得很。
这话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进乔南期的耳朵里。
他不知是被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