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将军……”
宁书锦打断容玉珩的话,“别叫宁将军了,你的称呼……随澈儿吧。”
她已经不是宁将军了。
十几万亲兵,都死在容沉的算计和猜疑中了。
容玉珩神色僵硬了下。
按照辈分……
他和宁书锦,可是同一辈的人。
宁书锦双手抱臂,“怎么,占尽了我儿子的便宜,连改个口都不愿意改?”
宁书锦是男子的性格,既然认定了容玉珩这个女……哦不,儿婿,就大大方方地接受容澈和容玉珩的关系。
容玉珩不太自然地唤了声:“母后……”
容玉珩二十四岁,宁书锦已经近四十岁,唤一声母后倒也不过分。
宁书锦满意地点点头。
另一边儿。
容澈不想打扰容玉珩和宁书锦说话,一个人出了庭院。
摄政王府里的侍卫都认得他,任凭他在王府里到处逛,毕恭毕敬地行礼,谁也不敢阻拦。
这位太子爷,被王爷横抱着进来,还进了王爷的卧房,还被王爷亲自伺候着在温泉池里沐浴……
谁敢得罪?!
容澈逛着逛着,一道声音响起在容澈身后——
“太子殿下!”
容澈转过身。
谢融朝他行了个大礼,“臣有罪,请太子殿下责罚。”
谢融说的,是他给狗皇帝上奏章,告发容澈和容玉珩关系不匪的事。
容澈很快反应过来,“那就罚谢大人闭门思过半个月,除上朝或父皇召见,不得外出,如何?”
谢融是皇叔的至交。
容澈记得。
他不想让皇叔为难。
所以,没和谢融计较。
谢融拱手:“多谢太子殿下宽容。”
容澈转身欲走,谢融连忙又说:“微臣新调了一种香料,青莲和松竹的熏香,太子殿下要看看吗?”
谢家祖上是香料商人,所以谢融很擅长调香。
容澈想了想,“好。”
谢融带着容澈去了他在摄政王府住过的客房。
客房的桌案上,摆着一只香炉。
香炉里徐徐升起一缕幽香……
香甜清冽的气息,缓缓没入容澈的鼻息。
容澈眼前的画面,在顷刻间变得一片模糊。
他缓缓闭上了眼……
梦里……
……
容澈八岁的时候。
寒冷的冬夜里,八岁的容澈急得快哭了,在草丛里四处寻找着什么。
他的兔子不见了!
他养了很久,他很喜欢的一只兔子。
他在敌国做质子,最黑暗的岁月里,陪伴他的只有那只兔子。
“傻小子,别找了,你的兔子在这儿呢!”
奉命看守监视他的敌国侍卫,懒洋洋地指了指面前的烧烤架,“外焦里嫩的兔肉,要尝尝吗?”
烧烤架上,一只被洗剥干净的兔子,被铁质的烧烤架整个贯穿。
……
容澈十一岁的时候。
“容澈,你不是喜欢你们容国特产的青梅酒吗?”
敌国皇帝阴恻恻地盯着他,“可惜了,朕……命人把你偷藏的所有青梅酒,都拿去洗恭桶了。”
……
容澈十五岁的时候。
有个误打误撞地闯进他院子的小姑娘,叫林霏。
容澈跟宠妹妹似的宠她。
后来,敌国权臣把林霏绑走。
容澈找到林霏的时候,她衣衫不整,差一点就被人给……
容澈拿着砚台,一下一下地往敌国权臣脑袋上砸,墨汁和血水混合着,沿着他的手指往下淌。
十五岁的容澈眼眶通红,盯着那个敌国权臣,“畜生!她才十几岁!!”
……
容澈像是做了噩梦。
双目紧闭,脸色苍白。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额头上都是汗,却醒不过来。
谢融问:“你接近容玉珩,有什么目的?”
他已经让人请容玉珩过来了。
他一定要让容玉珩看看,这个太子的真面目。
容沉的儿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歹竹里出不了好笋!!
容澈还沉浸在梦境里,机械地说:“是他接近我的。”
谢融又舀了两勺香料,放进香炉里,继续问:“你喜欢容玉珩吗?”
容澈身子一僵,摇了摇头。
不能说喜欢的。
他喜欢的兔子死了,喜欢的青梅酒被倒了,当妹妹一样喜欢的小姑娘,差点被侮辱……
他的人生就像一场灾难。
他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
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这种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