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宁建国打完电话,宁小北回到座位上,推了推昏昏欲睡的范侠。
“我爸让我们到了上海直接去奶奶家探望一下,明天奶奶苏州的亲戚要来上海,后面几天让我们陪她那孙外甥女去上海各地逛逛。”
简女士在苏州还有几门亲戚,不过都是表亲了。老一辈里和她同一辈分的不是早没了,就是都有曾孙了。明天要来的是她表弟的孙子和两个曾孙女,大的才上初中,小的五年级,都是趁着寒假来上海玩的。
“哟,来了两个小美女啊,那我乐意陪。要不,我们再叫上丁哲阳和乐乐?”
人多热闹嘛。
说起来他们常乐蕴他们两个从成都回来也挺久了,两人一前一后回来,一个坐飞机,一个坐火车,分的那叫彻彻底底。
到了上海后貌似也没怎么联系过,一直冷战着。
知道自家女儿莫名其妙,也说不出个道理来就把人家儿子甩了,王阿姨心里挺愧疚的。倒是丁哲阳的父母开明得很,觉得年轻人这样挺正常,不耽误他们两家交往。
“别叫乐乐了,她忙得很。最近苏州河北那边,过完年要开一个新的艺术家创作工坊,她要上台表演呢。大冬天的,穿露肩装在河边拉琴,冻死个人。”
常乐蕴回来之后就和宁小北联系上了,和丁哲阳分开后她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待在家里又被王阿姨抓着问个不停,非常头疼。正巧她原来一起学琴的两个朋友问她要不要去赚点外快,她就欣然答应了,这些日子忙着和女同学们聚会和排练,也都是日日早出晚归的。
“那就叫丁哲阳去吧,我怕他在家里憋出毛病来,他本来从小也有点不太正常的。”
范侠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一脸促狭地说道。
他还记得丁哲阳初中的时候拔同班同学耿恩华自行车的气门芯,害得对方把牙都摔断了的事儿呢。
虽然现在阳阳没小时候那么偏激了,但失恋的人还是要多照顾点的,谁知道他们会突然发起什么疯来呢。
“不过小北,你怎么知道举报的事儿是彭老师干的?你怎么猜出来的?”
范侠想问这个问题好久了,但是不敢当着凯哥的面提,怕他伤心。
“从闻老板说他们两个殉情的时候开始。”
宁小北看保温杯里的热水喝光了,要站起来去倒水。范侠说他来,被宁小北拒绝了,他脚有些麻,正好出去活动活动。
“那妖精的表情不对劲,话里话外带着点看不上的意思。”
宁小北说道,“我后来想着,他一开始可能是为凯哥抱不平,后来么……可能有点喜欢上了吧。不然不会把他家地址给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去开导开导他。”
“我靠,凯哥这是什么命啊……”
范侠开始心疼顾老师了,怎么招惹的都不是正常人呢。
车厢茶水间里打水的人不少,宁小北端着杯子等在队伍的后面。
前头有一对小情侣说话,看女孩子穿着红色的呢大衣,连袖口露出的毛衣都是粉红色,又兼满面春风的模样,他猜测他们可能是新婚不久的夫妻出来玩。
“亲爱的,你不是说你有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哥们在上海做老师么?我们去上海度蜜月,要不请他出来吃个饭?”
这话听得宁小北一愣,不由得抬头朝他俩仔细打量过去。
女的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模样,长得水灵白净,满脸春光。再看她的身材,虽然穿着外套大衣,但是肚子明显有隆起的弧度,好像是个孕妇。
“哎,他最近回老家了,不在上海。”
身边的丈夫不在意地答道。
宁小北闻言一惊。
他们两个难道就是凯哥的“初恋”,和他的新婚妻子?那个已经怀了他孩子的女孩子?
在看清那丈夫的侧脸后,宁小北更是不自觉地长开了嘴巴。
这个人长得和彭老师真像啊,尤其是上挑的眉眼,简直和彭老师一模一样。不过他的皮肤稍微黑点,眼角没有那颗勾魂摄魄的泪痣,穿着打扮也没那么精致,就是个低配版的彭越。
又或者说,彭老师是他的进化版,高阶版。毕竟顾凯歌爱上他在先,遇到彭越在后。
“哎呀,他既然回老家了,怎么不来喝我们的喜酒呢?还是说你们闹矛盾了?”
红衣女正在泡方便面,放了水,她把叉子竖着插|进杯面的盖子上,有些责备地斜眼看着丈夫,不,应该说是娇嗔。
“哦,他是回家了,不过很快就去宁波市里找工作去了。可能要到过年才会回来吧。到时候补请就行,不急的。”
男人自知失言,急忙找补道。
女子点了点头。
男人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见宁小北灼灼的目光,他眉头一皱,警觉地问了一句,“干嘛?”
“哦,就是想说孕妇吃泡面对身体不好,有防腐剂……”
宁小北低下头,拨了拨额头前散落的发丝,尴尬地说道。
“哦,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