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不信
许放曾经多么期待与司雪峰亲近,现在就有多么平静。
司雪峰是第一次亲人,原本天塌下来都可以冷静应对的他此刻却紧张万分,明明早已和许放进行过更亲密的接触,连孩子都已经生了两个,可在司雪峰心中,接吻这种事代表的含义始终是不同的,所以只与许放唇瓣与唇瓣相触了几息,他便红着脸与许放拉开了距离。
他觉得现在的他完全不像是自己了,心中十分羞窘,仿佛成了一个十来岁的年轻人,连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摆才好,但他到底又是成熟且坚定的,因此他还是抬起那双明亮好看的眼眸去看许放,希望能在对方身上得到与自己相同的回应。
可没有想象中的羞涩与紧张,或是达成所愿的快乐,许放脸色未改,他坐在窗边,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唇上,眼神也落在远处,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像只是在发呆而已,那一吻如同落入湖中的小石子,没有激起任何的涟漪。
司雪峰的心也像是突然沉入了这湖水之中,四面八方都是冰冷的液体,灌满了他的四肢百骸,那种自与许放再次见面后就挥之不去的恐慌感再次席卷了他的心,好像在疯狂地告诉他,他快要失去这个人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许放拿下手来,目光落在了司雪峰的脸上,但也是半晌才对准了焦距,然后许放才轻声问道:“堡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司雪峰抓住了他那只刚刚放在唇上的手,张了张口,道:“许放,我心悦你。”他努力冷静下来,用双手包住许放的手掌,司雪峰的大手冰冰凉凉,许放粗糙但温热的手就像是一簇火苗,被他护在掌心,男人郑重其事道:“以前是我做的不对,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好吗?”
听到司雪峰说心悦自己,许放的心底突然被刺痛,好像被人用针用力地扎了一下,亦或是那根针本来就长在他的心脏里头,之后又听到司雪峰说要补偿,许放摇摇头,说:“堡主,我从来没觉得你做错过。”
司雪峰一直在做对的事情,而作对的事情本来就该有所牺牲,更何况,许放知道自己的遭遇纯属咎由自取,连牺牲都不算,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对方?
如果他真的去怨恨司雪峰,司雪峰可能还会觉得好过些,可现在许放的表现太过平常,让男人颇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许放……”
“还有,堡主。”许放垂下头,轻声说:“不要说心悦我了,谎话听得多了,我会当真的。”
司雪峰一愣,随即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抓住许放的手:“那就当真,因为这本来就不是假话!”
许放这才抬起眼,有些迷茫地看着他:“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说这样显而易见的谎?”他想了想,又说:“如果有什么事,是需要我这个‘正妻’去做的……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了。”
就当……是感谢司雪峰圆了自己一场梦吧,许放抿了抿唇,仿佛上面还带着对方残余的体温。
司雪峰终于意识到,那种仿佛会失去许放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来的了。男人声音嘶哑,握着许放的手轻轻颤抖,最终却也只能无力地重复:“……我没有说谎。”
许放见他这样,本能地不想让他难过,想要去安抚他,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因此最后只是把手抽了出来,却没再继续动作。
而他也打从心底里不相信司雪峰说的话。盛星琅说喜欢他,许放还信一点,觉得他可能对自己还有一些如同雏鸟情节的好感,尽管那种好感随时都会消失;而对于司雪峰,他就是完完全全的不信了。
飞鸟会爱上路边的蚂蚁吗?太阳会喜欢路边的小草吗?天山上的雪,会喜欢河底的淤泥吗?
主角……会爱上一个随处可见的炮灰吗?
他做过梦,也早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想不通,司雪峰说这种假话的意义是什么。
司雪峰颓然地看着许放收回去的那只手,曾经连他微微皱眉都会心焦地问上许久的许放,现在却连个安慰都不肯给他,司雪峰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司雪峰并不是那么容易气馁的人,因此他很快打起精神,再次主动拉过了许放的手,这次将它放在了自己的心口,语气郑重道:“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司雪峰以后绝对不会再欺骗许放,更不会利用许放。”
可许放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司雪峰接着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现在说的话,但时间会证明一切。”
他一边说,一边又一次抱起了许放,许放那么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他手中却如同一个棉絮做的娃娃一般,司雪峰将人放在了软榻之上,深深地看了他许久,然后便又亲了下来。
这次许放没有躲。
甚至在男人解开他的衣服时,许放也只是沉默地看着身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依然在思考着什么。
他不觉得男人还会做到最后,可偏偏男人就是那么做了,当男人粗长的阴茎久违地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时,许放闷哼一声,抓住了男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