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前注释:左洛复,盐酸舍曲林片,用于治疗抑郁症的相关症状,包括伴随焦虑、有或无躁狂史的抑郁症;可用于治疗强迫症;获批于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和社交焦虑障碍(SAD)。
正文:
冷玉是在男人温暖怀抱里醒来的,准确来说,是从男人手臂上微微抬头。
对不起,我睡错床了······
当然,衣衫完整。
酒醒了?头疼么?
还好。她收了收环在男人腰间的手,作势要起,腰后男人手臂的一个收紧她又猛地跌落他身上。
他脸色很差,眼底一圈青黑,明显是一夜未眠。领带松开,最上端的几粒纽扣早已被拽开,甚至侧颈上还带着几条血痕大概都是拜她所赐?
您怎么了?冷玉了解他,不再推开,反而搂得紧些,勉强挤出个笑容来。
昨晚你的心理医生告诉我你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到她那里去了。顾博衍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一粒药递给她,或者说,冷玉小姐,你私自停药已经多久了?
冷玉盯着那片左洛复只觉得他现在像极了一夜情过后的渣男。
我没有病,为什么要吃药?她反问他,您不也一样,也在不遵医嘱的酗酒。
不对,你看我的眼神不对。顾博衍轻扣住她的后脑,仔细端详那双藏着些许惊恐的眼,你见过什么人了?
我?冷玉忽地大笑起来,一把推开男人,您那六十二个摄像头难道不会忠诚地告诉您么?
听说有些妓女会在腰间或是脚踝腕间系上一根红线绳,这样她们在嫖客面前就不算是一丝不挂。
冷玉从未在他面前赤身裸体过,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就活在顾博衍的玻璃罐头之中。她想她就是超市货架上供人随意挑选的橘子罐头,连最后一层薄膜都早已被人用药水溶去。
她无处遁形,逃无可逃。
也许是八岁也许是七岁,或者更小,她家里闯入过一群暴徒。
他们吵嚷着,各种粗俗不堪的下流话,混着木质家具和人体纷纷倒地时发出的闷响。
一个仆人拽着她逃跑,可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
最后老仆把她埋在衣橱厚厚的衣服下,告诉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发出声音,然后就被消防斧砍死在衣橱门上。
一下,两下,三下······他们把他大卸八块,血溅得满墙都是。她咬着牙数着,浑身战栗,数到第十下时衣橱门被震掉,那人挑起几件衣服自讨个没趣,走了。
她哥哥把她从衣橱里抱出来,她失语了小半年。
数年之后,她在《闪灵》里再次看见相似片段,眼一翻,悄无声息地昏厥过去,就像一滩烂泥滑到地板之上。
这种阴影一直持续了很多年,以至于她没有办法居住在玻璃罐头中,哪怕是半片树叶也好,只要有地方能让别人找不到她就好。
然后她昨晚收到了邮件:这栋别墅里的所有摄像头监控画面。
她用了很多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喝冰水,快步走······但都毫无用处。
冷玉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一声彻底断裂。
她像只困兽在整栋别墅里横冲直撞,嘶吼着翻开每一件家具找哥哥来抱她出这个大号衣橱她找到最后精疲力竭,喝了剩下的那半瓶白兰地昏倒在沙发之上。
她就要死掉了,像一只甲壳虫,被放大镜下的正午阳光烤干、燃烧。
你需要冷静,阿玉,你太累了。他眼神回避,把药镶进她唇间后立刻下床,我去倒水,吃过早饭我陪你去看医生。
看着他逃也似的慌乱背影,冷玉吃吃笑起来,猛抽出抽屉,抓起一大把药板疯狂向嘴里塞药。
不就是药么?她吃就是,反正她欠他两条命,母亲的和她自己的,或死或生不过都是他的一念之差。
她跟了他三年,也被喂了三年药,被各种副作用折磨的愈发憔悴,不如趁今日来个痛快。
他有病需要吃药,为什么她也要跟着?
左洛复带着一层薄膜,很多混在一起时极难咬碎,嚼得她腮帮子僵疼。
她的味觉此刻已经彻底失灵,干碎的白色药块伴着唾液或是泪水艰难下咽。
恶心,身体下意识地向上呕,她一边捂着嘴一边继续向里塞。
她是金丝雀,是替身,是他身边无所谓的一个玩物,弄坏就丢掉。不必心疼,因为总会有新的姑娘们前仆后继,她们模样更像,性情也会更加温顺。
顾博衍端着温水回来时,只感觉从头到脚血都凉透。
他当机立断,猛扑到她身上制住动作,狠掐开下颚,搅入手指催吐。
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挣扎反抗都是无效。
她吐得失神,浑身乏力,任由他搂在怀里眼神迷离,喘着粗气:顾景云······你杀了我算了······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