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界限将至的前一天,少女终于笑不出来了。
这数日里,来夏玉所处秘室一探究竟之人,竟是络绎不绝。前有大祭司中伏,后有沙漠之王的手下夜探。到最后,世家和联盟中,都有派人或明或暗来窃取那两枚琅王千珠。
怎么会这样!少女烦躁不安的走去走来,最终还是停在了黑夜帝王面前,狐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没有说出来?
黑夜帝王微微一笑,我们的赌局好像还未分出胜负吧?不如这样,你现在认输,我便将内里乾坤说与你听。
少女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道,原来是真的别有内情好吧,你不用全都告诉我,我只想知道,你所谓的内里乾坤,是我上次去赴世家之约前,还是赴约之后出现的?
黑夜帝王含笑看着她,半晌缓缓道,赴约之后。
少女长吐了一口气,果真。
黑夜帝王挑挑眉,想通什么了?
逐水摇头,然后按着太阳穴呻吟道,想得头都晕了不行,我要出去转转,透口气才成!
黑夜帝王沉默了一下,轻轻道,江湖风高浪急,你要小心为上。
少女偏头看着他,似笑非笑,担心的话,就给我护身符吧!
黑夜帝王微微出神,护身符给你什么好呢?
你身上的青玉雕就不错。
黑夜帝王一怔,随即将佩饰解了下来递给少女,不过是我戴惯了的一方玉而已,并没有什么稀奇你确定只要它?
少女点头道声谢,然后望着佩饰上的凌霄花纹路,心满意足的笑了。
沙漠的天气一贯炎热得能烤熟人,少女躺在绿洲的树荫下,用一条纱布盖住脸庞,就这样静静躺在那里不言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涩涩响起,华教官真是好兴致,怎么,夜帝大人终于肯放你出来了?
少女依然纹丝不动,只是懒懒道,维克多你兴致也不浅么,大热天不跟着大祭司在房里纳凉,也跑出来闲逛?
维克多哼了一声,在少女身旁坐了下来,我是我,他是他,别总把我们扯在一起。
这样啊。少女应了一声,闲话家常般的道,维克多,你还记得那一天,我小阿姨费尽周折,才在海豹突击队里见到我的事么?
维克多冷笑了一声,自然。那时我才知道,别看你外表装得冷酷,内里根本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你那小阿姨不过说了两句嘘寒问暖的话,你就感动的眼泪汪汪,什么也不管不顾的就和她走了。
逐水淡淡道,因为我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待我好你既然记忆力没问题,应该也还没忘了,我为什么从江教官变成华教官的吧?
维克多挖苦道,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是恨不得把姓江时发生的事,通通斩断埋葬,最好永生永世都不触及才好不是?
逐水叹了一口气,你既然都明白,应该也还记得,华是谁的姓氏吧?
维克多顿了一下,不情不愿的道,是你小阿姨结婚后,从的夫姓。
是啊,其实华天阙是我姨夫。然而那一天在沙漠之王那里,我被人围攻时,维克多你明知道内情,却什么都没说呢。
维克多窒了一下,缓缓道,你是怪我当时没站出来维护你吗?我也不是为自己开脱,确实事出突然,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少女不置可否,却只是轻轻道,你没毁容前,我记得是个长得还挺不错的男孩子呢。
维克多怔了一下,是么?所以你现在对我这么恶劣,是因为我变得像怪物一样难看了吗?
有可能是吧。逐水淡淡道,维克多,能让我看看你长大后是什么样么?
绿洲中突然变得一片死寂。
良久,维克多一字一顿道,华教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知我已经毁容,却还要用这个来开我的玩笑吗?
少女拿开遮面的纱巾,是吗,带一张人皮面具就算是毁容了吗?
维克多霍然立起,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先走了,华教官你好自为之吧!
他刚一迈步,逐水手中的纱巾已凝如灵蛇,一把缠住他脚踝,将人拖倒在地。
维克多又惊又怒,你要作什么!?
少女手腕一转,将他拽到近前。先一脚踩住他脉门,再掀去他的面具。
住手!维克多挣扎起来。
少女钳住他的下颔,在他脸上摸索一回。须臾,手往上一揭,一片薄薄的面皮应手脱满。
翡翠绿色的眼睛下,果然不再是刀痕遍布的面容,那是纵然苍白,却堪称俊美的一张脸庞。
维克多狼狈的转过头去,气喘吁吁地道,你,你还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这些年我要不是靠这个隐藏形迹,早就被哥伦比亚那些人捉住活埋了。
少女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哥伦比亚那些人?你是说安东尼奥手下的刽子手么?我哥哥奥斯卡不是已经替你干掉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