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前。夔梦音的节目如期播出。网络平台删除了《大红灯笼高高挂》片段,上星版倒是一刀没剪。有好事者专门蹲守播出时间,翻录下来,发布到网上,供人们一帧一帧分析失格甜妹的可恨之处。任燃和小寸头陈安之都输了:她扮演的既不是颂莲,也不是梅珊,而是丫头雁儿。片段是雁儿被烧毁所有灯笼、跪死在颂莲门口的那一幕,你往后看,发现她加了一段原片中没有的独白,眼神癫狂、表情转嗔为怒——“金簪子掉进井里头,有你的只是有你的。”“天地鬼神,日头月亮照着嗓子,一刀抹死,我也不能从命!”“一屋子这样的人,谁又比谁高贵些?”和诸位评委的一致好评截然相反,视频网站、社交平台铺天盖地全是骂声,“用力过猛”都算是最轻的批评,许多人的火眼金睛亮了起来,说她“太妹的本质藏不住了。”一些批判多少保留了专业性,愤怒程度却没有减轻:“为什么要破坏原片的意境?她不会觉得她比人家苏童和张艺谋还要高明吧?”“进了圈多半也是加戏咖,还鼓励创作呢,改编不是瞎编,评委收了多少钱?”有的理智派知人论世:“太妹有一个好:对自己的认识很清晰,生来就是个丫鬟命。”有的太史公通古今之变:“搞最美考生营销的时候我就讨厌这位解了,塌得好哇!”也有人弱弱地提问:“抽烟喝酒就不能进体制内了吗?我爸老公务员了,回了家照样烟酒不离手。”马上被反驳:“演员可是公众人物,捧红太妹对青少年的毒害有多深你不知道?建议封杀。”“发动网暴的主要是她对家——也太惨了,粉丝没几个,已经有了对家。”姐姐为此花钱更新了主机,电脑正全负荷爬取数据,“看浏览记录,有已经成名的真?内娱第一甜妹——笑死,好几个呢——的粉丝,还有跟她合作过的男流量的粉丝,不止粉丝,男流量的两个代言也找水军下场了。看,三个小时内,超话访问量激增五十万,在此之前,不算广告,加起来也就五个帖子。”最后,电脑因为cpu过热而自动关机,姐姐伸了个懒腰:“算了,分析这些也没意义,找出偷拍者才是第一要义。”姐姐的面包人中有几个技术过硬的,很快查出吸烟照片的拍摄时间就在不久前;还有几个爱混夜店的,从公共卫生间的构造分析出了拍摄地点。晚上她就去那家地下酒吧调监控,不出意外的话,很容易就能抓到人。实际上,问夔梦音本人不比这快得多?可小春告诉你,昨晚她被接回家了,现在谁都联系不上她。你经历过同样的事,没有人比你更明白“接回家”意味着什么。“你们学校没什么反应吗?”“辅导员找她谈话了……”据说,让她回家就是师长们共同商议的结果。“学校禁止我们聊这个,贴吧和论坛的帖子发一个删一个。我们今天上思政课,前排有同学讨论,老师还发火了。”你几乎要仰天长叹。无怪乎世人皆言九斤老太。同一天,后四张连续照片出了动态版,色调诡异的原因找到了:搞了半天都是直接从视频截图的。发在微博上的被夹了不少,乌央乌央一大片“兄弟求私”,夹杂着仙人指路。你顺着他们的链接打开各种色情网站,看过一串串套娃,发现转发链中有一个熟悉的账号:是水工。原来他在直向网站也有业务呢。可这个视频的看点在哪呢?它都不能算一个正经的色情视频啊!你下载了较为清晰的版本,拉动进度条反复观看,百思不得其解。无非是夔梦音在酒吧打工,被客人逼着喝了一大瓶烧酒,有人想上手,被她打回去,仅此而已。第二天你找到了答案:夔梦音的ai换脸av,出现在了色情网站上。小春是提前到的,拎着两杯奶茶,看看你手上,傻眼了。你们加起来买了四杯奶茶,谈话过程中各自去了两趟厕所。
夔梦音确定不能出演鲍西亚,他也不再关心夏洛克的身材。在这件事之前,小春除了睡觉,几乎24小时不间断给你发消息,生怕你真的不理他了。你也不知道跟他聊什么,只好提起水工回复的事,以及你对群主的调查。群主也不常活跃在qq上的偷拍群里,你被踢出电报群,没办法从他们的大本营入手,只好努力翻找着秋声的推特互关,一一和群主的qq名片比照,看了半宿都没找出什么线索。得知夔梦音离校后,姐姐一离开,你就打开“220”搜索聊天记录。你有种直觉,她的事绝对和这群蝼蚁脱不了干系。然而,偷拍群的消息刷得极快,你搜索她的大名和“甜妹”,完全没有结果。你试着一条一条把消息看过去,直到眼前的事物开始扭曲。十年前落下了干眼症的毛病,最近天天盯着屏幕,不发作都难。是否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呢?这就不得不动用姐姐的力量了,一旦她知道了偷拍群的存在,你和小春的秘密马上就会被她发现。但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你们只想要夔梦音回来。“还是联系不上吗?”小春摇摇头。无力和愤怒交织成密密的网,紧紧束缚住你的心脏。“你的眼睛怎么了?还能看电影吗?”小春小心翼翼地问。你推了推墨镜:“没事,昨天追剧,熬得。”“对了,”你忍不住多问一句,“任燃怎么样?”小春奇怪地看你一眼:“他今天去拍杂志,陈安之陪着。怎么了?”“……没什么。”“他很帅是吧。”小春撇撇嘴,“我也不差啊,我也接到活了,过年你记得看kxc的广告,里面有我。”“kxc?也太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