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澄,爸爸妈妈都已经努力尝试过了,但发现还是没有办法继续一起生活,所以决定分开。”
他曾以为是自己的恳求让父母在不幸福的婚姻中多忍耐了一年,现在才知道,被困住的只有母亲,他无法想象母亲那一年是怎么过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性格不合,从一开始父亲就背叛了母亲,背叛了他们的家。
夏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照片扔到一边,起身拉过行李箱朝大门走去,对屋内另外两人视若无睹。
“你给我站住!”夏父将人叫住,吼道:“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做父亲的?”
夏澄没有回头,只反问道:“那您当初出轨时又有没有想过我跟妈?”
隐瞒了多年的秘密被戳破,夏父顿时气血上涌,冲夏澄远去的背影破口大骂,而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
夜晚的小区,路上大都是晚饭后出来散步消食的一家老小,而拉着巨大行李箱的夏澄就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夏澄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八点——没想到时隔七年回来竟只待了不到半小时。
不过也没有下一次了,他想。
一期的住宅楼在小区的最里面,要达到门口必须经过一段不短的上坡。夏澄在拐角处将行李箱推到身前,刚往前推两步就听到一声被拉长的尖叫——
“啊啊啊啊——”
夏澄抬头,只见一个身影飞快地朝自己冲来,他来不及躲开,直接被撞倒在地,行李箱也跟着翻了个跟头。碰撞的另一方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拐了个弯后朝不远处的路灯柱子直直撞了上去,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声巨响。
单手撑坐在地上的夏澄转头看向刚刚将自己撞到的人,是一个在练习直排轮的小孩,刚才估计是被突然出现的自己给吓到了。看到对方身上十分齐全的护具后夏澄才放下心来——毕竟刚刚的声音实在大的有些骇人。
被撞懵了的小孩回过神后立刻爬起来朝夏澄滑去,边道歉边帮夏澄一起将行李箱扶起来。
夏澄将行李箱放稳后拍了拍衣服裤子,感觉到右手一阵刺痛,他抬手一看,昏暗的路灯下只能大致看到手掌处有一片面积不小的擦伤。满脸愧疚的小孩反复询问夏澄要不要去他家里处理伤口,被婉拒后又一路将人送到了小区门口,但也多亏了他,夏澄糟糕的心情才得以好转。
小区正对面就有一家连锁酒店 ,夏澄打算先在这住几天,等找到了合适的月租民宿再搬过去。
正值淡季,房间价格都还算便宜,夏澄要了一间大床房后将证件递给前台的工作人员,对方看见他手上的伤口后还提醒道隔壁就有药房。
夏澄道过谢后看了看伤口,靠近手腕的位置比较严重,直接擦掉了一块皮肤,周围还有几道不浅的划痕。
正盯着伤口发呆的人感觉到口袋传来的振动,夏澄立刻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才按下接听。
“我到家了,半路上我妈打电话来让我把我表妹给接上,就又绕了点路,不然还能更早一些。”报备完行程后,陆泽远问道:“你吃饭了吗?”
听到陆泽远的声音,夏澄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委屈与想念通通涌上心头,但很快又被压下,他张嘴顿了几秒,最终只轻声道:“刚刚吃完。”
电话那头的陆泽远敏锐地察觉到夏澄不自然的停顿,正要开口问,就听到对面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先生,这是您的房卡和证件,请收好。”
工作人员的声音刚响起,夏澄就伸手去捂住话筒,但显然已经晚了。
陆泽远直觉是夏澄家里出了问题,担心地问:“你在哪?”
“我......”
陆泽远重复道:“夏澄,你现在在哪?”
声音比之前要低沉许多。
见瞒不住的夏澄只好老实交代:“......小区对面的酒店。”
“我现在过去找你。”不给夏澄拒绝的机会,陆泽远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过了下班高峰期,不出十五分钟陆泽远就到了。他下车后迎面遇上了从药房里提着袋子出来的夏澄,立刻快步走过去,从对方手中拿过袋子打开扫了一眼,皱眉道:“你受伤了?”
“刚刚没留意,跟一个练直排轮的小孩撞到一起了,”夏澄扬了扬受伤的右手,“只是小擦伤而已,不严重。”
陆泽远一把抓住夏澄的手臂,将伤口看了个仔细,原本微蹙的眉锁得更紧了。他没有说什么,直接拉着人到前台将自己的身份信息也一并登记后,就带着行李一起上楼。
一进房间,陆泽远就将夏澄按到床边坐下,从袋子里拿出医用棉签跟双氧水后,只见眼前的人乖乖将受伤的手伸到自己面前,还心虚地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看着泛了白的伤口,陆泽远又心疼又生气,他想质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住酒店?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要不是自己听到了前台的话,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