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煜说:“你都晕了,怎么算是‘无事’?
讲着话,他身体凑近许多,带着十分烦恼,说:“早知如此,便不该让契丹可汗死得那样轻松。”
燕云戈面色微凝,转而笑了,说:“凌迟之刑,无论如何都谈不上‘轻松’。”
陆明煜看他,道:“不及我云郎之苦。”
在他的视线下,燕云戈窝心至极。
他叹一声,把药碗放在一边,去揽陆明煜肩膀。
“清光,”燕云戈低声道,“你这样在意我,我哪里还会痛。”
这么说,便是想与天子温存片刻。可他这一动,陆明煜又留意到那碗喝了一半的药。
天子直起身,将药碗端起,亲自为情郎侍药。
等到一碗喝完,陆明煜问:“苦不苦?”
燕云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说:“不苦。”
这对燕云戈而言是实话。他从前受过多少伤,如今怎么会因区区一碗药受不了。但陆明煜却似不信,说:“真的?”
燕云戈说:“自然是……唔。”
他被天子吻住。
陆明煜不信他的话,要自己来尝。
他撬开燕云戈唇齿,舌尖在对方口中探过。随着亲吻加深,天子近乎贴在燕云戈怀中,带着燕云戈不知晓的庆幸,叫:“云郎、云郎……”
陆明煜想说,还好你还在。
他担忧那样久,只怕自己的情郎再与从前一样消失。如今得了确认,就还想用更多亲昵来证明云郎的存在。
过了不知多少时候,陆明煜终于安心。
他幽幽开口,却道:“你骗我。”
燕云戈原先正沉浸在暧昧气氛中,一下一下啄吻陆明煜面颊、耳廓。听了这话,他如同被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身体手脚迅速发凉,身体僵硬,脑子空白,动也不敢动。
这时候,陆明煜又抬起头。他面上带着轻松的笑,说:“明明就是苦的。”
“……”血液重新回温,燕云戈嗓子都哑了,说:“没有。”
陆明煜含笑看他。燕云戈吸了口气,撑起笑脸,说:“你再尝尝。”
语闭,又将天子压在怀中,再多一个亲吻。
……
……
因燕云戈突发的状况,今日自然不必再想去看牡丹。不过,天子给情郎透露,明日自有一番惊喜等他。
说话的时候,两人已经一同躺下。长发交织在一起,陆明煜扣着燕云戈的手指,说:“原先想今天带你去,可惜。”
燕云戈忍不住问:“清光,你究竟要我看什么?”
陆明煜说:“你明日就知道。”
燕云戈看他一副坚决保持神秘的样子,更为好奇。
原先要多问几句,可眼看天子轻轻打了个呵欠,燕云戈又闭口。
他说:“睡吧,清光。”
陆明煜笑了笑,最后亲他一口,果真陷入沉沉梦境。
他如此信任燕云戈,以至于全然不曾想过,自己闭眼之后,燕云戈竟还久久醒着。
他看着天子的睡颜,脑海中闪过万千景象。从塞北,到长安。从长安,到岭南。
从初次在宫宴时见到被所有人忽略的皇长子,到往后,在旁人算计下,与陆明煜有了混乱却欢喜的第一夜。
往后三皇子被洪水卷走,燕家与建王结盟。
他总觉得自己在做正确的事。如今回头再看,却觉得从头到尾都是错。
倘若真的从此想不起来,只在福宁殿中做好天子的“云郎”,似乎也是好结果。
可他竟然又想起来了,真是命运作弄。
怀着复杂心情,燕云戈近乎一夜未睡。到第二日,陆明煜去上朝,他才勉强歇息片刻。
心神始终是乱的。昨天傍晚是本能装作自己不曾记起,可现在,随着陆明煜回来的时间越来越近,燕云戈一遍遍扪心自问:就要这样过下去吗?清光……陛下并不知晓我的状况,他只当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对“云郎”,他态度迥然不同。
这样一想,燕云戈心中酸涩。正失魂落魄,忽听人到殿前的响动。
陆明煜回来了。
朝中无大事,再无其他牵动天子心神。陆明煜满心只有自己与情郎将要度过一个怎样的下午,如今意气风发地进到福宁殿里,笑道:“我回来了!——随我走,今日在外间吃午膳。”
他计划很好。难得抽出时间,要与云郎玩乐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宫中还会放烟火。
外间的放花木偶虽然漂亮,可到底太小家子气。
“你会欢喜,”陆明煜又说来一次,“云郎,随我来!”
他这样好兴致。燕云戈收敛心神,与他一同离开。
走到一半儿,两人却分开了。
陆明煜把李如意指给情郎,笑吟吟说:“待会儿,你随他走。”
燕云戈已经看到远处搭起的街道景象,一时惊异,陆明煜竟然瞒着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