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不会是想跟他比试切磋吧。”
毕竟潘家大少是个闻名天下、不懂武功的纨绔。
“我答应你便是。”他最终还是应道,神色并未有任何波动,但反而让人感到不寒而栗:“无论你在风路城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这样说你可满意。”
不过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这其中的水份要多大有多大,即便加以编排也不难解决,所以他并不担心罗彤将这些公布于众。
麻烦的是家里的老头子。
说到底他其实有时候也会好奇,那样一个光明磊落的人物,为何会生下他这样一个精于算计的儿子。
“……少主,当真要像罗姑娘说的那样做吗。”待罗彤走后,言烈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道:“难得碰到机会,或许能借此抓住罗家的把柄。”
潘家嫡系只有一子,罗家却有一子一女。一个是百战百胜的天下第一高手,另外一个果敢决断颇有乃父之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再过五年,后继无人的薛杨两家便会被远远甩在后面,那时罗彤和罗率,必是潘家最大的对手。
“让他们去罢。”潘达似乎并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打压罗家,并不急于这一时。”
反正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一箭双雕虽好,可也得等到机缘。否则贪得无厌,容易前功尽弃。
“倒是那边可有消息了?”
“尚无。”言烈摇了摇头:“想来即便有消息,现在也传不过来。”
“……罢了,反正该下的棋已经布下。尽人事听天命,是生是死,便看棋子自己是不是有那个本事了。”说着潘达的脸上也露出些许倦意:“难得出门一趟,先是舟车劳顿,又是一桩桩的麻烦事接踵而至,我也该先歇一歇。”
言烈连忙道:“床榻已经准备好,少主随时都可以就寝。”
“你说我大睡三天、一觉醒来后,这盘棋会不会就已经下完了。
“少主神机妙算,一切自然会如少主所料。”
若万事真能心想事成便好了。
“小姐在想什么?”
身边人突然出声,孙芙兰猛地回神,不好意思地对林一笑了笑:“嗯?你在说什么呢?”
林一看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当他面色不好的时候,脸上狰狞的疤痕看起来会更可怕,与人交谈时,旁人总是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目光。孙芙兰却像是全然不在意一般,笑容柔和,神色温婉地回望着他。
听闻秋白遇害的消息后,他立刻赶回了庄子,那时他看到的便是双手满是伤痕的孙芙兰。她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任下人替她的双手缠上一层层的绷带,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听风家大小姐所言,闯入者用琴弦勒死了秋白。孙芙兰虽有心要阻止,却不是对手,不但被琴弦割伤了双手,还被打晕在地。好在对方没有将她放在眼里,饶了她的性命。
“小姐须得珍重自己。如今有人闯入了岛上,这里并不太平。”顿了顿,林一终于还是问道:“一直跟在小姐身后的侍女,似乎不见了。”
“你说她呀,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孙芙兰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是为了找她,这才出了院子,但到现在也不见她的人影。她又不会说话,能去哪儿呢,真让人担心。”
“早先便有一句话想问小姐。”林一的神色微动:“风三公子连暗岛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在他看来,小姐到了这里,便已足够安全。又怎会画蛇添足,派一名会武功的侍女跟随小姐左右。”
孙芙兰茫然地摇了摇头:“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呀。”
她定定地看着林一,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仿佛问心无愧一般。
她的确问心无愧。
心里有愧的人从来都不是她。
“小姐……应当是恨的吧。”
孙芙兰微微一怔,茫然无措地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不解地看着他,只是目光要比现在更加稚嫩鲜活:“林大哥,你这把剑当真有那么厉害吗。”
“又从哪里听来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年幼的孙芙兰甜甜一笑:“秋大哥跟我说,有一条可怕的邪龙被封印在你这把剑的剑鞘里面,所以我想看看。”
“他诓你的。”
“那你为何总是不轻易拔剑呢。”
剑是用来杀人的。
不到杀人的时候,又为何要拔剑。
“可……也不一定是为了杀人吧。”孙芙兰犹疑着道:“像林大哥你这样厉害的,遇到坏人,拔剑出来吓唬吓唬他们,他们肯定就都跑了。杀人听起来就很可怕,还是不要了。”
孙楼主养女儿的方式,与别的武林世家不同。孙芙兰被养成了耽美之家的大家闺秀,懂规矩又守礼,和他们这些江湖人向来格格不入。林一一直觉得,孙楼主是打定主意了要将女儿嫁给某个官场上的青年才俊,让她彻彻底底地脱离武林的草莽气,有个安稳